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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姑娘賞。」瑞春用帕子包了銅錢。
「這銅錢不光是給她的,你自己斟酌著分,除了給她的之外,你買些吃食、東西給你原先在二太太屋裡時認得的小姐妹們,聽說這個節她們過得辛苦,你們原先是在一起的,總不能不管。」
「奴婢謝姑娘。」
瑞春謝了賞走了,許櫻拿了調羹在銀耳紅棗百合蓮子羹里攪了攪,就撂下了,瑞春這麼久了,連她不愛吃甜的都沒看出來,可見是個浮靈的,「麥穗,你吃了吧。」
「謝姑娘。」麥穗笑嘻嘻地捧了蓮子羹到一旁吃去了,「瑞春不知道姑娘不愛吃甜的,奴婢一見這蓮子羹就知道是給奴婢預備的。」
「你又是怎麼知道我不愛吃甜的?」
「大姑娘和五姑娘都愛吃甜的,是以學裡的點心全齁甜齁甜的,姑娘你幾時動過?就有一次不知道誰拿了鹹味芝麻小酥餅,姑娘倒吃了兩塊。」
「你平日看著笨,沒想到是個機靈的。」許櫻低頭繼續挑撿艾蒿。
「姑娘您夸錯了,這事兒不在機不機靈,在上不上心。」
許櫻的手頓住了,麥穗一個貨真價實的十歲出頭的小丫頭都知道的道理,她怎麼用了一輩子才明白呢?
連成珏寵她的時候甜言蜜語說了一蘿筐,衣裳、珠寶、銀子凡是好的都一股腦的往她跟前送,可他卻不知道她不愛吃甜的。
可偏連成璧那個見面就要損她兩句的人知道,有次連成珏買了甜膩至極的西洋點心給她,偏連成璧也在,連成璧說了句——「你這是暴殄天物,一兩銀子才得一個的精貴東西,竟送給無福消受之人。」
她當時怎麼說的?好像是一堵氣當著連成璧的面,把所有的點心全吃了,惹得連成珏得意大笑。
連成璧送了她一句——牛嚼牡丹不食其味。
許櫻想得入神,連老太太身邊的丫鬟來過了,跟麥穗說了些什麼都沒有注意。
「姑娘……」
「呃?」
「老太太說茂松山風景好,五月初六各位的哥兒們回書院,她要帶著姑娘們一起上山去踏青。」
「好。」許櫻淡淡地說道。
麥穗覺得自家姑娘簡直太奇怪了,莫說是姑娘們出一次門不易,就算是她們這些做丫鬟的也是難出二門,聽說出去踏青沒有不高興的,可姑娘偏偏像是聽說晚上不吃白米飯要吃粟米粥一樣,眼皮都不撩一下。
唐氏躺在屋裡,面衝著牆裝睡,身上疼,心更疼,自己辛苦一輩子,換來的就是這麼一腳,老太太怪她也就罷了,自己生的兒子竟也怪她。
在身邊的許昭文聽說她受傷吐血,來看了她一眼,只怪她不該不識大體將許國定的醜事宣揚的人盡皆知,害得他在外也沒面子。
董氏那個黑心肝的,平日沒事兒就往她跟前湊,如今是呆了一會兒就藉口過節事多走了,如今她可得意了,上面沒有婆婆管束,太婆婆又是親姑祖母,整個二房都落到了她的手裡。
唐氏這麼想著,心裏面忽然咯噔一下子,許國定在外面養著外室的事是董氏跟她說的,難不成董氏一開始就沒安好心眼?
許國定在外面養著的人事做得隱秘,怎麼旁人都不知道,她偏知道了呢?怎麼早不告訴她,晚不告訴她,偏等著梅氏離了許家往京城去再來告訴她呢?
這也不怪唐氏多心,梅氏告訴董氏時只說是自己的陪房無意中知道的,等董氏跟唐氏說時,為了怕梅氏跟她爭功,就把梅氏這一節給省了,只說是自己的心腹陪房發現的。
唐氏越想越不對勁兒,自己精明了一世,終年打燕竟被燕啄了眼,竟被董氏給擺布了!
她恨得牙根直痒痒,若是董氏在她跟前,她活吃了董氏的心思都有,手握成拳捶著床解恨。
正窗外劉嬤嬤跟丫鬟瑞明小聲講著話,「你這醉花生是哪裡來的?莫不是偷的吧?」
「嬤嬤您把我當成什麼人了,這是瑞春給我的,如今她跟著四姑娘,倒比我們體面,過節時除了公中的賞錢之外,姑娘又單給了她,那小蹄子還算有良心,買了些零嘴過來看我們,這醉花生就是她買的,今年咱們連公中的賞錢都沒領到呢。」
「你且放寬心,四奶奶也是有難處,至於太太這邊的,她如今是病了顧不上,若大好了,自然會不會虧待咱們。」
「這事兒我也知道,太太一向厚待我們,我也不是眼皮子淺的,在乎這點子銀子和東西,可您是知道我家裡的境況的,全家就我一個出來做事的,都指望著我呢……我娘跟我要錢的時候我拿不出,以為我偷著攢私房了,說了我兩句,我心裡難受,也就是跟您說說……」
唐氏聽到這裡幾乎要氣炸了肺,她沒病的時候誰不知道她屋子裡的人論油水豐足那是許家頭一份,逢年過節更是賞賜不斷,沒想到她如今病了,竟連公中的賞錢都拿不著了,她若再病些時候,是不是連飯食都領不到?
董氏!你這是誠心想擺布死我老婆子你好當家作主啊!
劉嬤嬤進了屋,見唐氏氣得直喘粗氣,嚇了一跳,連忙過去幫她順氣,「太太,您這是怎麼了?」
唐氏用力抓了劉嬤嬤的手,「董氏她真的連公中的賞錢都沒發?」
「四奶奶想是事情多……」
「是單指咱們院子沒有,還是二房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