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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氏幾乎要把帕子揉碎了,瞪了一眼伺候許國定的美婢,一甩帕子走了。
剛走到二門裡,就把劉嬤嬤叫到了跟前,「去查查老二媳婦和老六媳婦是怎麼回事!」
作者有話要說:捉蟲結束……許櫻的親生奶奶確實是非常厲害有手段的,食人草級別的人物。
☆、梅氏
梅氏瞅著自己在臨窗大炕上一邊流口水一邊爬的兒子發呆,她雖是世家大族之女,雖也見過不少後宅的陰司事,母親為免她吃虧自她懂事起家裡的許多事就不背著她,可無恥到婆婆唐氏這樣的,實在是少見。
許家的往事梅氏未嫁進來之前就聽母親講過,同為後宅女人,母親對婆婆唐氏的評價不高:「當年你公公寵妾滅妻確實做得太過,可唐氏也過份,幾次設計陷害那個通房,手段高妙些也就罷了,偏偏不夠高妙讓人拿住了把柄,偷雞不成蝕把米,夫妻夫妻,沒有情義哪能成夫妻?當初若不是有許老太太壓著,她日子更難過,你公公考中了進士授了官,就帶著那通房走了,後來那通房有孕,兒子都生下來了,你公公才寫信回家告知父母,可見對她這個髮妻多有防備,老太太派人把通房和那孩子接了回來,把她送了去,她也是學乖了,收了大小姐脾性,小意奉承,這才有了四爺,後來的事我知道的少了,左不過是些雞零狗碎,總之你婆婆這般一輩子不受寵愛的婆婆不好伺候,千年的媳婦熬成婆,總要耍耍威風,你公公在內宅的事上也是個糊塗的,你要好自為之。」梅氏的母親也是大明府人,與許家有親,未嫁到膠州之前兩家常有來往,梅氏嫁進許家她母親是不贊成的,因有長輩做主,許昭齡又確實一表人材才學出眾,這才肯了。
再說現在的事吧,許昭業沒了,楊氏確實是庶子媳婦守寡,又沒有親生的兒子,婆婆若是記恨當年的事,大可以讓楊氏帶著孩子別居或者送回娘家,可她偏要讓楊氏回來,使出的手段又十足的下作,差點連累了一家女眷。
這些梅氏都可以裝糊塗,可不許她與許昭齡團圓,把她扣在山東又是什麼意思?
盼著許昭齡也是個寵妾滅妻的?
她正這麼想著,丫鬟春娟進了屋,「六奶奶,您要奴婢帶上京的東西,奴婢都收拾好了。」春娟穿著青色掐牙,腰系淺粉汗巾子,頭上只戴了一朵絨花,她本來就是做為陪嫁丫鬟養在梅氏身邊的,眉目自然是清秀的。
梅氏站起身,理了理春娟因為忙碌有些凌亂的衣裳,抹去她肩頭不存在的灰,「春娟,我待你如何?」
「姑娘待奴婢自是好的。」
「我有身孕的時候,曾經打算讓你去伺候六爺,可你說你志不在此,六爺也沒那心思,那事就揭過了,可這次這事揭不過了,我若不派你進京,太太就要派別人進京了……」
春娟跪了下來,「奴婢的爹爛賭敗光了家業,氣死了我娘,又要把奴婢賣入勾欄,若非太太和姑娘慈悲把奴婢收了下來,奴婢怕是骨頭渣子都沒了,
奴婢粉身碎骨也難報姑娘恩情,姑娘請聽奴婢說一句,六爺不是那寵妾滅妻的無良之人,也不是貪花好色的輕狂紈絝,姑娘送奴婢進京伺候六爺,千萬別明說是通房,更別給奴婢開臉,姑娘送奴婢過去,只做緩兵之計,一個月兩個月,一年半載,六爺和姑娘定能想出法子夫妻團圓。」
「你這麼不願意伺候他?咱們主僕長長久久的……」
「姑娘!」春娟低下了頭,「姑娘您別說了,六爺是什麼樣的人品,他是天上的雲,奴婢不過是地上的泥,怎敢有痴想?」
梅氏被春娟說得珠淚連連,摟著她直叫好丫頭,「你這般待我情重,我自是不會負你,你若與六爺有機緣,我們三個就長長久久的在一起好好過日子,你若與他無緣,我定替你找一個好婆家。」梅氏對春娟的幾分酸意全解,心裏面唯獨恨自己那個不省心的婆婆。
所謂敵人的敵人是朋友,她心裏面怨恨婆婆,又有公公的話,想想二嫂楊氏是個知冷知熱的,比面蜜腹劍包藏禍心的董氏不知道強多少倍,心裏面就起了與楊氏結交之心。
這邊送走了春娟,轉身就離了寄梅院,去了楊氏的小院,進屋沒坐多久就是一番的哭訴,「人家遠路做官,只聽說把長媳長孫留在身邊的,她可倒好,非把我留下,平日裡想不起看我兒一眼,這會子倒說捨不得了,無非是做了些惡事,怕六爺與她離心離德,非要把我拿在手上才得安心,按說她也是在這上頭吃過苦頭的,臨到了自己當婆婆怎麼心這麼狠?這個家怎麼樣嫂子你也知道,若真是積善和樂之家,我怎會如此一心想要離了這兒,可我偏離不了。」
楊氏只得送上帕子,「六弟妹你要哭盡可以關上門哭,我這裡門戶不緊,你小心些吧。」
「我倒樂意這些話現在就傳到她耳朵里去,我是明媒正娶的六奶奶,膝下有子,我梅家如今門第雖說不上多高,可也不比許家差,六爺又不在,我看她拿什麼拿捏我。」
楊氏也不勸她了,唐氏這一招使得實在不高明,許家二房,許昭業是庶子,還早喪了,這可以不算,許昭文是個文不成武不就的,要說有出息,日後誰能做指望,只有老六許昭齡,無論是人品還是才學,都是一等一的好,梅氏也是知書答禮的,唐氏這當口抬抬手做好人,梅氏念她的好,自有唐氏的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