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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氏心裏面樂開了花,這樣好的報信兒討好唐氏的機會,梅氏竟然不把握,果然是聰明臉孔笨肚腸,當下滿口答應了。
可這邊送了梅氏走,轉身就到唐氏那裡告了密,「聽說那小妖精年方十五,皮滑肉嫩,老爺喜歡得不行,花了八百兩銀子不說,還買了宅子安置……」
唐氏哪是個能容得下這些的,差人問了許國定在不在家,一聽說許國定在外書房,並未出門,就派人悄悄的把連升給綁到了內院,一通威嚇,連升知道唐氏的手段,可也不敢得罪許國定,唐氏開導了他十幾板子,連升這才招出那外室的居所,唐氏帶著七八個年輕力壯的家丁、十幾個兇悍的婆子,浩浩蕩蕩地往外宅殺去——
許國定發現連升不見了,聽說是被唐氏叫去了,就知道事情不對,趕緊也套了車往外宅而去,剛一進巷子口就見圍滿了人,對著那外宅指指點點的。
許國定扔了馬鞭子,黑著臉往那宅子裡面沖,正瞧見兩個力壯的婆子一左一右的按著如花似玉的外室,唐氏拿了簪子往她臉上戳!
「不要臉的騷蹄子!讓你嘴
硬!我讓你嘴硬!」
「我真不知道誰是許二老爺啊!啊!啊!饒命!饒命!」那外室沒口子的喊著饒命。
「住手!」許國定大喝了一聲,唐氏住了手,那外室轉過身,看見許國定,立刻跟看見救星似的,大力掙扎了起來「老爺!老爺!您救救奴!」
「你這潑婦!在這兒鬧什麼!」
「我鬧什麼!老爺您又來此做什麼?」唐氏喘著粗氣反問。
「我來此做什麼不關你的事!」許國定面上慢慢有了赫色,他年齡已經不小,孫子、孫女一群,年輕時雖偶爾逢場作戲,卻未曾贖買過人,只是這次遇上的香憐實在是美貌多情,曲意承歡之餘,不停地跟他哭訴只想做良家,不想在妓館過那一雙玉枕千人枕,一點朱唇萬人嘗的日子。
他年老寂寞,就生出想要把她安置在外面時常賞玩的心思,可他畢竟年老,外宅離許家村又遠,已經贖買了一個多月,卻只來了四五回罷了。
唐氏若是私下裡偷偷把這事兒給壓下去了,許國定頂天了跟她關起門來吵兩句嘴,可唐氏竟弄出這麼大的陣勢,外面看熱鬧的人足有幾十年,許家是當地望族,不認識許家的人也認識許家的車馬,此時就有不少人在外面議論紛紛指指點點,許國定深覺丟了臉面,對老妻也從羞愧變成了厭惡。
「不關我的事?許國定!我為你生兒育女,苦熬了幾十年,如今孫子、孫女都有了,你嫌我老了,入不了你的眼,我讓你養年輕的姨娘,給你買美婢,可你竟連妓館裡出來的賤貨都往回買!你還要不要臉!」唐氏得話說得又急又大聲,門外的議論聲更大了,許國定的臉漲得通紅,「你們都是死人嗎?快關了門!」
家丁把門關上了,許國定快走了兩步,揚手就給了唐氏一個耳光!「你還要不要臉!」
「你不要臉!你個老不修!你太不要臉了!」唐氏被打了這一下,幾十年的怨氣通通湧上心頭,又哭又嚎地推搡許國定,兩人扭打在一起。
婆子家丁愣了一下,劉嬤嬤大喝了一聲,「你們都是死人嗎?快分開老爺和太太!」
家丁拉許國定,婆子拉唐氏,沒人在意那外室抹了抹眼淚慢慢往外挪,那外室年方十五,卻是自小在妓館中長大的,見多識廣,她自己又有短處在,知道這事兒不管許國定夫妻怎麼打鬧,最後她一定倒霉,還是先跑了吧。
她剛挪到牆角,馬上就要挪到通了后角門的巷子,忽然屋裡搜撿的人喊了一聲,「這裡有男人的褲子!不是老爺的尺寸!」
作者有話要說:許國定不是什麼好人,以丈夫的標準他挺渣的,可是以父親、公公和爺爺的標準他卻是合格的,他是標準的封建舊式男人。
☆、惡婦
許家一向以書香門第,名門望族自居,與山東各大豪強望族聯絡有親,京里的勛貴比不上,在大明府地面上也是跺一腳四城亂顫的家族,偏這世上的事,都是有多大名聲,現多大的眼。
許國定臨老入花叢,包養了個十五歲的清倌人,二太太唐氏打翻陳年老醋罈子,酸徹大明府,帶了人抄撿了外宅,鬧得滿城風雨,本來這事兒就夠大明府的人議論一兩個月了,誰知抄撿還有收穫,竟搜出了明顯比許國定的褲子長三寸的大紅褲子和一雙官靴,許國定當著外室的面只說自己是大地主,去看那外室的時候都是做平常富貴人家的打扮,從沒穿過官靴,大紅褲子更是二十幾年沒穿過了,如今竟從那外室的床底下搜撿到這兩樣東西,許國定頭上的綠雲綠透半個大明府了。
這下子許國定可是徹底沒了臉,當場就被一口啖堵到,厥了過去,唐氏初時看著快意,見許國定臉憋得通紅,也嚇得不輕,幸好跟著許國定的許忠見機得快,口 對口把許國定嘴裡的啖吸了出去,這才保住了許國定的命。
許國定的命保住了,可羞愧的寧可自己當場死了才好,唐氏命人拿住了香憐,先扇了幾十個耳光,再問姦夫是誰,香憐熬刑不過說出姦夫是大明府府衙里的差役,因知道她的底細,知她出身妓戶,被人贖買之後養在外面,主家只是尋常大地主,便欺上門來,以勢欺人逼奸了她,誰知竟食髓知味,隔三差五的就要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