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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要把矛頭指向了年少得志樣貌俊美的連成璧,連成璧在朝堂之上替自己幾番辯解不說,還上了摺子陳情,索性連小皇上和劉首輔,肖將軍在內的眾人都覺得他實在是無辜,更不用說山東仕人同氣連枝,官官相護,早就有人言以連成璧的人品樣貌,不用勾引人就有那輕浮的女子追隨,他又怎知哪個不知名的女子對他有什麼樣的心思?要是樁樁件件全算在他頭上,他豈不是太委屈了?
連成珏想到這裡冷笑了一下,連成璧的樣貌他未曉事之前也覺得是好看的,真曉了事又覺得他是個木美人了,整日端著架子,唯恐旁人對他有什麼別的心思,無情無趣得很,喜歡他的都是些棒槌,真玩家哪有瞧得上他的。
比如程奉先,就是先見著了連成璧,引著他說了兩句話,連成璧冷眼一掃,轉身就走,怕是都沒看清楚程奉先是誰,偏他瞧見了程奉先穿得鞋子,又聽見了旁人叫他程爺,猜出他的身份,趁著連成璧轉身疾走,回眸一笑,立時讓程奉先失了魂魄。
他知道自己是兵行險招,可若非如些,他怕真是要被連成璧壓制一輩子,再無出頭之日,至於離了連家,他小得時候想過,長大後是一星半點都沒想過,且不說連家的銀錢幾世積累,雖說藏著富,可露出來的那些也夠旁人白手起家掙幾輩子的了,就說那些個所謂的親人,他若是不做連家家主,如何能得他們仰視?不爭饅頭,他也要爭這一口氣。
他心裡這麼想著,在新換的被褥間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一直到樵樓鼓打了四更,這才累極而眠,待到天亮時,他忽覺一陣心驚,睜開了眼睛,只見自己床邊的凳子上坐著的,正是——
「九哥,好久不見。」連成璧一身白衣腰扎大紅嵌寶的腰帶,頭髮整齊地束在網巾中,微微一笑,露出雪白如玉的整齊牙齒,在陽光下恍若嫡仙一般。
「是你?」連成珏坐了起來,閉了閉眼,心知自己的那些事連成璧都知道了,他素來自許聰明,卻也不得不承認連成璧也是極聰明的,唯一不如自己的就是不通人情世故,不知收買人心,連成璧既然敢坐在他的床邊,必然是——「程奉先被拘在家裡了。」
「聽說是病了,不能理事,已經由他的兄弟程奉魁接了副總管的差事了。」
「好,好,好……這招釜底抽薪用得好。」連成珏挑了挑眉,「你知道姚大總管是我的人了?」
「知道了。」連成璧道,「他藏得自然是極深的,面上與你也素無往來,可卻露出了一處破綻。」
「什麼破綻?」
連成璧盯著他的眼睛笑了,「九哥還沒想到嗎?」
連成珏想了想也笑了,「女人。」他這件事,算來算去竟都是壞在女人手裡了,他替姚大掌柜挑的女人是極狐媚懂情趣的,也知道不招災惹事,卻忘了姚大掌柜的髮妻,他在外面有了人,髮妻又豈會不知?他自認將程奉先掌握在鼓掌之間,卻忘了他畏妻如虎,一旦被家裡察覺,在他跟前呼風喚雨的程奉先,屁也不是——
☆、143連成珏「死」
連成璧回家時,許櫻已經睡著了,背朝著外面,整個人在被裡縮成一團,連成璧讓過來伺候的丫鬟退下,自己脫了衣服上了床,輕手輕腳地蓋上被子,許櫻翻了個身,倚在他的身側,身邊多了一個人讓她渾身一激靈,睜開眼看見連成璧,這才回過神來,「你回來了。」
「作夢了?」
許櫻搖了搖頭,就算是作夢她也不記得夢見什麼了,只記得累得很,前世的今生的許多事糾纏成了一團,「連成珏呢?」
「我一直把他送上了回鄉的船,自有老太爺的心腹押著他回山東。」連成璧伸了個懶腰,他坐了整整一天的馬車,除了路上打尖就沒下過車。
「老太爺和老太太的意思還是養著他?」
「總不能把他逐出家門,他那性子若是無人管束不知道要惹出多大的禍來,連家已經跟江家訂好了親事,他回家就替他和江姑娘成親,老太太說就讓他們夫妻在老宅的西跨院住著,養著他們,不許他們倆個出門。」
許櫻心裡雖覺得不對勁兒,還是點了頭,連家的人終究還是護短,連成珏再怎麼狠毒也是連家的人,他做的事又都沒有造成什麼後果,自然是養著他了,再說真要把連成珏這麼趕出家門,許櫻也一樣不放心。
「我已經寫信給了二叔,讓他一定要查出連成珏到底收買了幾個掌柜,也讓他把連成珏原來住的院子翻過來搜一遍,看看能找著什麼。」
許櫻又點頭,連成珏那性子,他自己住的院子必然會有些東西,但不會多,狡兔三窟,他外面肯定藏了救命的錢,唉……連成珏這人,那怕死在許櫻面前,許櫻也要拿刀子割下他的頭才能讓自己信了他是真死了,如今看起來是他們夫妻大獲全勝,實際是只贏了一局。
連成璧嘆了口氣,「唉……我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兒,可不這樣就真要把連成珏殺了以絕後患了。」
許櫻安慰他,「不管怎麼樣,總要把他這些年做了些什麼查清楚,日後的事日後再說吧。」
兩個人正在小聲說著話,忽然外面有人拍門,守在外屋的麥穗過去剛開了門,就見來人直衝了進來,隔著帘子喊道,「十爺!送九爺回山東的船被砸沉了,九爺被一夥水匪給劫走了!」
連成璧忽地坐了起來,「你說什麼?」他知道連成珏在背地裡做了許多的手腳,使了很多的手段,他跟江湖黑道上的人有牽連這事兒卻是頭一遭聽說,若早知道他在黑道上有人脈,他又怎會只讓連家的貨船捎帶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