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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成璧眉頭緊皺,許櫻也是思量再三,此事若是連成珏來做當然是快刀斬亂麻,將江琳琅主僕滅口,乾淨利落地做掉她們,許櫻瞧了一眼連成璧,不知他會如何。
姚榮家的本也是參與了此事的,她也翻來覆去的想,「姑娘,奴婢也曾偷聽江姑娘和她那丫鬟說話,江姑娘最多是痴傻了些,可她一個未出過閨閣的女子,哪有私逃尋姑爺的膽子,奴婢聽著她的話,怕是那個叫金環的丫鬟挑唆的,江姑娘如何奴婢不知道,金環那般害主的奴才,唯有將她剪了舌頭遠遠的賣了一途。」姚榮家的親眼見過苗氏是如何被那些個小人挑唆的做事惡毒的,也知道那些小人私下裡的嘴臉,比起恨江姑娘不知自重,更恨金環害主。
「不能賣。」許櫻搖了搖頭,「連成珏一計不成,他心裡自是知道是咱們把江姑娘給藏了起來,咱們若是有異動,不要說是賣金環這麼大的動靜,就是派人多出入幾次杜府,怕都是會讓他查覺,五城兵馬司的人那般賣力的找江琳琅,甚至不惜搜探花府,背後肯定不止是為了一個縣令的女兒,連成珏這些年在暗處到底結交了什麼人,咱們怕也是毫不知情,此事一動不如一靜。」
「那就讓江琳琅和金環依舊在杜家老宅?」
「怕也是不成的,咱們又不能餓死她們,還是要尋機送她們出城……也要讓她們主僕離心方為上計。」
連成璧忽然笑了起來,「你們在這裡想著如何處置江姑娘主僕,若是異地而處,是連成珏手裡藏著這樣兩塊燙手的山芋,怕是要直接滅了她們的口吧。」
許櫻沒想到自己在心裡的話竟被連成璧說了出來,愣了一下,「您的意思是……」
「一千兩銀子的賞錢,總得發出去。」連成璧抬頭看了看天邊不知何時升起的明月,他總自許高潔,不願於連成珏一樣面似憨厚實則奸詐,如今竟也不得不使那些小人計謀了。
☆、136黑臉白臉
江琳琅背對著門,躺在空蕩蕩連褥子都沒有的床上,只覺得渾身上下從裡到外透出一股子冷來,她糊裡糊塗離了外祖家,一路上耳朵里被灌了不知道多少迷魂湯,又被連成珏拿衣裳首飾迷住了眼,被金環幾次鼓動著,一步錯步步錯到如今竟連自己身在何處都不知曉,也不知家中父母如何了。
她正在這裡發愁,卻聽著金環拿著什麼東西挪來挪去的,轉身一看卻是她踩著凳子站到高高的窗邊,捅破了窗紙向外看,看過之後又開始查看門窗,想要找出松一些的地方,可這窗上釘了木板條,門在外面用沉重的鐵鏈鎖了三道鎖,豈是那麼容易出去的。
「金環……你坐一會兒吧……你忙了幾個時辰了……」
金環瞧著她暗暗的生氣,憑著她生來就是主,她金環卻要做奴?更不用說她其蠢無比,姿色平平了,好好的縣令千金不做,非要自甘下賤與人做妾,三言兩語就被她誆騙了,如今死到臨頭竟不自知。
「坐著?坐著等死嗎?」金環冷冷地說道。
「等死?」
「我的傻姑娘!你還沒醒呢?」金環這個時候也顧不得許多了,「我小的時候在鄉下,村婦丟了只雞都要找三天,找不著還要罵三天,你本是堂堂縣令千金,當真以為自己丟了就沒人找嗎?你對連探花的那點子心思,老爺太太豈有不知之理?連探花既不想要你,將你送到了這無人知曉的所在看了起來,待風聲過了,定要殺你滅口,可憐我也要跟你一同喪命了!」
「他……連探花不是那樣的人!」江琳琅坐了起來,色厲內茬地說道,「這定是那許夫人的意思!」
「要是她的意思你更慘,我聽人講話本小說,當年呂后整治戚夫人,將她的手腳盡數砍斷,扔到水缸里養著,有道是最毒婦人心,你惦著人家相公,人家一刀將你捅死怕都是嫌便宜你!」
江琳琅本是閨中女子,哪裡見過什麼世面,腦子又簡單得很,被金環這麼一嚇立時手腳發抖,「那你說要怎麼辦?」
「怎麼辦……」金環已經想了幾個時辰怎麼辦了,眼下這屋子鎖得嚴,除了每日來送飯的啞巴之外再沒有旁人,她也是官家出來的婢女,瞧這屋子不似是尋常民居,就算只是廢棄花園中的一個棄置的小樓,依然是雕樑畫棟,桌椅家俱雖然有些殘破污損,卻也是上等的楠木所制,就說江琳琅躺著的那張床吧,上等的金絲楠木,雕著暗八仙,拿到外面去賣就算是按舊家俱賣也能賣出個上百兩銀子,這樣的地方應該是哪位官員的舊宅,因廢棄了被連探花拿來用,只恨她來的時候中了蒙汗藥,迷迷糊糊的並不記得時辰,對京城又不熟,否則定能猜出自己在哪兒,可猜出來又如何?指望連九爺來救她們?
金環本是貧家之女,家貧無著才賣身到江家為奴為婢,認了江家的廚娘做乾娘,也是因乾娘識得的連成珏,連成珏無非是許她金銀若干罷了,金環是真真不信連成珏能來救她們,就算是來救她們,又怎知她們在哪裡?
可若非如此,還能如何保命?金環忽地想起了一樁事,她在客棧的時候跟客棧打雜的僕婦交好,那僕婦與她說了一件事……
就在這主僕兩個一個坐在床上嚇得渾身發抖,一個坐在地上想心事的時候,門忽地一下開了,先進門的人是姚榮家的,另一個穿著一身布衣戴著斗笠的是——那人摘了斗笠,露出一張極俊得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