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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虛理虧,自然是退了一步,讓六奶奶帶著姑娘們管家,可卻不肯真正放權,梅氏大小事情,都要先知會過她才能算數。
今日她派車去接楊氏母子三人,自然是打定了主意,要叫她們有來無回。
作者有話要說:國慶宅在家裡寫文什麼的~~~~怕是不行了,白天去家裡的商店做了一天的店員,要不怎麼說人人都看我是閒人呢,有事拉我做壯丁簡直是必須的。。
☆、71兵來
馬車晃晃悠悠地到了許家正門,車夫先下車去叫門,沒一會兒又回來了,「二太太說臘月里怕散了財氣,請二奶奶從偏門進府。」
許櫻眼睛立時就瞪起來了,楊氏拍拍她的手背,「好。」
馬車又繞了個圈子,從偏門進了府,楊氏帶著許櫻和許元輝先到正院給唐氏請安,到了唐氏所居的正院門前,先看見的就是等在門外的梅氏,梅氏穿著雪花白織銀色松葉紋蜀錦面,黑貂里子的披風站在門外,衣裳穿著奢華,面色卻不好看,人也瘦了,似是被厚重的衣服埋住了似的,看見楊氏母子三人,她笑著迎了過去。
「可算把二嫂盼回來了,我也算是有個能說話的人了。」梅氏大聲說道,握著楊氏的手小聲又說:「二嫂,太太她……」
「我知道。」楊氏點了點頭。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二嫂的人品我信得過。」梅氏又小聲說道,接著又大聲說:「櫻丫頭真得是越出落越俊了,元輝也長高了不少……」
兩人一邊走一邊說,到了唐氏的正房門口,丫鬟掀了帘子,妯娌兩個進了屋,唐氏的正房是三間,中間的正屋向來只是逢年過節晚輩磕頭時用的,唐氏平日在東屋和連著東屋的梢間燕居,兩人進了東屋,卻見唐氏盤腿坐在臨窗大炕上啪噠啪噠抽著旱菸,左右一溜燕翅站著四個丫鬟、兩個婆子,左邊的一排椅子全是空的,右邊的椅子上坐著許榴、許桔姐妹,老太太沒了,唐氏如今也是擺足了當家老太太的派頭。
楊氏見地上光溜溜的,沒有跪拜的蒲團,卻也似是不知一般,拉著兩個孩子跪倒在青磚對縫的地上,「媳婦給太太請安。」許櫻和許元輝也口稱給太太請安。
唐氏嗒啦著眼皮,抽了兩口煙,「原來是二奶奶回來了,我還道您不回來了呢。」
「太太您這話讓媳婦受不起。」楊氏勉強笑道,她原就想到唐氏不會給自己好臉色,卻沒想到唐氏說話這麼絕。
「有什麼受不起的?我原先聽見那些人講的流言蜚語,原也不信,可後來一想,你寡婦失業的,憑什麼就做了那麼大的買賣,一千兩銀子?你一年拿的分紅也不止一千兩吧?還有那店鋪,到底是你娘的還是你的?咱們家還沒分家呢,你若缺銀子使,自可以跟我說,跟老爺說,何必與外人說?」
「太太您這話說得媳婦更受不起了。」
「你受不起,我也算是有些臉面了,因著你臘月天裡送年禮都不敢送,怕人家嫌棄許家的門風不好,不與咱們家交往。」
這一字一句的,像是刀一樣的一把一把的往楊氏心上扎,許櫻手握成拳,越握越緊,頭越來越低,許元輝似懂非懂,來回看著母親和祖母,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唐氏瞧瞧左右,「你是六品的安人,老爺也自來對你另眼相看,我管不得你,如今回了家裡,好好的過日子罷,反正許家也不缺那幾雙筷子,我乏了,你回去歇著吧,把元輝留下。」
別的話楊氏都忍了,唐氏說把元輝留下,讓她愣住了,「太太,您說什麼?」
「昭業雖不是我腸子裡爬出來的,好歹也叫了我二十幾年的母親,元輝是他的根苗,原先你由你帶著也就罷了,如今要進學了,跟著你東奔西跑的,總不是個事兒,留在我院子裡,跟哥哥們一同念書罷。」
楊氏瞧了瞧元輝,又看了一眼許櫻,見許櫻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原先唐氏沒把元輝帶走是因為有公公許國定做主,有老太太替她撐腰,如今公公病了,別說外面有流言蜚語,就是沒有,楊氏也不能攔著唐氏養「孫子」。
「元輝這孩子被慣壞了,頗有些淘氣……」
「小孩子哪有不淘氣的。」
「若是婆婆不嫌棄,媳婦定當從命。」
唐氏見楊氏這麼輕易就舍了元輝,心裏面又覺得有些後悔,一看就不是親生的,把孩子扔給婆婆養似仍個包袱似的,楊氏果然是個壞心的。
「行了,你下去吧,回去後緊守門戶,勿要與外人交往。」
楊氏和許櫻施了一禮,這才起身出了唐氏的院子,只覺得一出門就有無數雙眼睛盯著母女倆個,處處都有旁人小聲細語的聲音,楊氏低著頭,緊緊牽著女兒的手,往自己的院子走去,一路上遇見的人,一看見母女倆個來了,都似躲瘟疫一般的躲得遠遠的,等楊氏回了自己的院子,卻見母女倆個從茂松書院帶回來的行李,被翻得亂七八糟的,整個小院也被翻得底朝上。
「這是誰幹的?」許櫻問梁嬤嬤和常嫂子。
「許興家的帶著人搜的,說怕有夾帶,搜走了姑娘抄寫的詩文,又搜走了二奶奶給親家老爺做了一半的鞋。」梁嬤嬤說道。
「看來是真把我們母女當賊了。」許櫻冷笑,看也不看那些被翻亂了的東西,真正要緊的東西她是不會往許家帶的,這裡早不是家了,只是個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