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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一會兒,便是用晚膳的時間,千孜堂另有小廚房,故而左姝靜和懷王依然是兩人用膳,左姝靜將劉嘉韻要來借住的事情說了,也告訴他自己一口便同意了,懷王聽了倒是很淡定:「姨母常來,不是稀客,來便來吧。」
左姝靜道:「我是怕她和蔣蕊起什麼爭端。」
懷王冷靜分析:「姨母住在侯竹堂,蔣蕊住在千孜堂,平日也不必一起用膳,大概是見也見不到的。哪裡會起什麼爭端。」
左姝靜心想蔣蕊的性格和劉嘉韻的性格都不是好相與的,一碰上真是不得了,不過懷王說的也有道理,平日見不到,總歸不會有什麼爭端。何況眼下蔣蕊畢竟比不得劉嘉韻,想來她也總會避讓一些的。
兩人用膳用到一半,劉嘉韻便帶著年哥兒來了,四個月沒見,年哥兒長高了不少,他跟在劉嘉韻身後,一臉輕鬆,絲毫沒有自個兒父母吵架了的意識似的,前頭的劉嘉韻則是看起來十分不開心,黑著臉皺著眉,見了左姝靜和懷王,才微微整理了一下表情,道:「王爺,王妃殿下。」
年哥兒則大聲道:「表哥,表嫂!」
「姨母和年哥兒還未用晚膳吧?」左姝靜問了句,便吩咐下人加了碗筷,劉嘉韻看著飯菜,興致缺缺的,年哥兒倒是胃口不錯。
左姝靜看了一眼年哥兒,笑道:「不過幾個月而已,年哥兒看起來大了不少。」
董思年一聽便十分開心,道:「我也覺得!」
劉嘉韻沒好氣道:「自謙都不曉得了?」
董思年只好扁扁嘴,低頭吃飯。
用過膳,董思年跟著下人先去洗漱了,懷王也先走了,左姝靜留著,勸慰似地問劉嘉韻:「姨母怎麼又和董大人吵了?」
劉嘉韻一聽她這麼問,便很有些委屈,道:「還不是他!先是秦艷艷,又是柳年年,我真是要氣死了!」
左姝靜:「……」
她無語半響,道:「怎麼回事?秦艷艷不是……離開了扶香園嗎。」
劉嘉韻怒道:「我本也是這麼以為的,董覓那傢伙,還說秦艷艷回鄉去了,結果前幾日我在街上想買新首飾,結果在一家首飾鋪外看見了秦艷艷!最可惡的是,董覓也在一旁,在和秦艷艷說著什麼……我問董覓怎麼回事,他卻一副坦然的樣子,說自己也是剛巧遇見秦艷艷,所以問她怎麼會還留在京城內。那秦艷艷大約是見我不高興,訕笑著跑了,董覓卻是一點兒不知錯,只反覆說自己當真是意外遇見了秦艷艷!」
左姝靜只好開解道:「董尚書說的應是真話,意外遇見了,問一問近況,也是正常的事兒嘛……」
劉嘉韻卻道:「若只是這一件事,我也就忍了。可你猜我後來又發現了什麼?!我想去查秦艷艷,卻無意中發現,扶香園二十年多前有個頭牌叫柳年年,後來卻是不見了。而董覓那傢伙和柳年年還頗為熟識!你再想想董思年的名字……」
說到這裡,劉嘉韻掩面哭道:「董思年……當年他給年哥兒取這個名兒,說是思及年哥兒從出生到長大,年歲飛逝,懷念昔日年華,也願年哥兒曉得珍惜光陰。我只覺得這個名字好極了,現在想來,卻是不知道是思的什麼年!」
左姝靜這一下實在不曉得該如何說了,只能安慰她道:「都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可年哥兒每日就在我跟前晃,提醒我,我相公在我為他生下這個孩子的時候,還在思念別的女人……這讓我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吶!」劉嘉韻抽噎道。
左姝靜道:「董尚書……是怎麼說的?」
「他能說什麼?不過是說我想多了。但他結結巴巴的,我一聽就曉得他定然是心裡有鬼……」劉嘉韻怒火滔天。
左姝靜嘆了口氣:「姨母,你現在一定很不高興,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勸你才好。你先好好休息吧,也不要一直生氣了,氣壞了身子總是不值當的。」
劉嘉韻嘆了口氣:「說是這麼說,不氣又怎麼可能?這十多年……哎。」
左姝靜拍了拍劉嘉韻的手,讓下人送她回了侯竹堂,自個兒則無奈地回了蘊瑞堂,她先去淨堂洗漱了一番,回房一看,懷王正在低頭看她看的話本兒。左姝靜走過去,將話本子從他手裡抽走了,而後將劉嘉韻說的事情大致說了一下。
懷王聽了搖搖頭,沒有說話,似乎完全懶得評價一般。
左姝靜忽然想起一件事,道:「對了,說起來,當初……咱們成親那一夜,你那時候不但不知道我是誰,還對我百般猜忌,可卻在那夜就決定喊我阿靜……」
懷王一頓。
左姝靜眯著眼睛道:「難道,你那時候是覺得同樣是『阿淨』,這樣喊著總歸舒服一些?」
懷王沒有多掙扎便點了點頭老實承認了。
左姝靜輕哼一聲:「若非我就是你心裡的那個阿淨,不然真是可憐。被嫌棄也就罷了,還要被當做是另一個人。尤其,我們還長的的確挺像……」
左姝靜在梳妝檯前坐下,看著自己的臉發了一會兒呆。也許是因為本身兩張臉就十分相似,現在左姝靜的這張臉,她已經越來越習慣了,之前那些日子,她還總是會稍微覺得有點不適應。
懷王說:「實際上……還是有挺多不一樣的。不過現在看來是越來越像了。」
左姝靜說:「這事情倒也巧,我與左姝靜毫無關係,卻與她的臉有四五分相似……倒是左姝靜和左姝嫻,兩人一點兒也不像……唔,再要認真想來,左姝嫻和左文道大人還是挺相似的,左姝靜卻和左文道大人還有左夫人都不怎麼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