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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裴冬淨道:「姐姐,你放心,若我當真成了懷王妃,必然會好好看著懷王,絕不會讓他……呃,奪取皇位的。」
左姝嫻嘆了口氣,道:「阿靜,你還是年紀太小,懷王的心思,怎麼可能是你一個女子可以左右的?」
裴冬淨只好道:「那姐姐這意思,還是希望由我動手,殺害懷王?」
左姝嫻頓了頓,道:「那也不是……」
「我的確沒有很想要嫁給懷王。」裴冬淨的內心醞釀著一番極為合理的說辭,她嘆了口氣,輕輕伸手碰了碰自己的額頭,道,「只是,昨夜試著偷偷逃跑,我摔的好疼啊,我也忽然想通了很多。阿姐你說的方法的確挺好的,但是我這樣豈不是就要和獨孤恨遠走高飛,隱姓埋名嗎?如果這樣,我還怎麼再見你,再見阿娘和爹爹……」
裴冬淨說著想要憋出眼淚,然而實際上她自幼無父無母只有個哥哥,到如今對那哥哥的情緒,也比較淡了,根本不可能一時間哭出來,她只能往前一些,輕輕抱住左姝嫻的腰,將腦袋放在她肩膀上,輕輕地抽噎起來。
左姝嫻只能伸手輕拍裴冬淨的背部,一邊柔聲道:「阿靜,你說的也沒錯,我曉得你的想法,也曉得你的擔憂。但……哎,阿姐現在說什麼都不對。」
裴冬淨靠在她肩膀上,輕輕發出哭泣的聲音,而後道:「無論如何,那太冒險了,我不想牽連你們。阿姐,我……我願意嫁給懷王。」
「你……」左姝嫻顯然有點無措了,她一邊輕拍裴冬淨的背,一邊微微皺著眉頭,「這樣吧,你與獨孤恨商量一下?」
裴冬淨:「……」
左姝嫻竟然還負責幫忙當鵲橋麼?!
裴冬淨並不想見獨孤恨,主要是害怕見面後自己會露餡,只能道:「可是我昨晚才試圖逃走,阿娘一定會看我看的很緊……」
左姝嫻小聲道:「沒事兒,阿娘不曉得我也認識獨孤恨。我今晚留在家裡住,會讓獨孤恨扮作小廝,帶他進來。」
裴冬淨:「……」
怎麼會有這樣的姐姐,坑起自家妹妹毫不手軟?
簡直和自己當年的哥哥一樣了。只是相比之下,自己的哥哥都顯得要好上許多。
裴冬淨心中默默滴血,實在不明白為何當初作為妹妹被坑,如今作為妹妹,依然被坑……
裴冬淨沉默了一會兒,心中生出一計——獨孤恨只怕是躲不掉,倒不如乾脆見一次,然後……
她道:「好吧,那就麻煩阿姐了。不過,阿姐,你在家裡住,是不是要再差人跟太子殿下說一聲?」
左姝嫻笑了,道:「我早就跟太子殿下說好了,他也擔心你這個小姨子,自然是應允的,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
裴冬淨點點頭,心卻沉了下去。
來的時候就曉得自己要在左府住一夜?只怕早就想好了,而太子能同意,可見太子也知道這些事情。
更可怕的可能性是,這一切背後的人,就是太子本身。
裴冬淨想,懷王這顆小白菜也委實太可憐了,身邊簡直陰謀重重……
☆、第5章 情郎
是夜,裴冬淨坐在屋內,有些緊張地握著自己的手。
剛剛左姝嫻已經差人來過一趟,伺候著她更換好了衣服,那婢女顯然什麼也不知道,好奇地問了句,這大半夜的二小姐您更衣是要去哪兒,裴冬淨只能笑了笑,沒有回答。
而這分明是左姝嫻的暗示,讓她準備好要見獨孤恨了。
果然,沒過太久,有一個低沉的男聲響起,道:「二小姐,太子妃殿下差我送一樣東西來。」
裴冬淨清了清嗓子,道:「進來吧。」
門應聲而來,裴冬淨眼尖地瞥見,門口兩個侍女竟然已經不見,也不知道是怎麼被左姝嫻給弄走的。
那小廝模樣的人低著頭走進來,而後迅速地關上了門,抬起頭,露出一張稜角分明的臉,然而他的瞳孔微微閃爍出一絲紫色,這和他深深的眼窩及過高的鼻子一樣,讓人一看便曉得他是異族之人。
裴冬淨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而獨孤恨則快步走過來,看著裴冬淨額頭上的紗布,露出心疼的表情:「阿靜……你的額頭……」
裴冬淨道:「呃……」
她忽然發現了一個很致命的問題——她根本不知道,左姝靜是如何稱呼獨孤恨的,而這,也恰好是最容易露餡的。
好在獨孤恨並沒有關注這個,只心疼地說:「都是我不好,昨天在外面想接應你,卻忘記了你身嬌體弱,竟然從牆上摔回去了,都是我的錯。」
果然,這個左姝靜是和獨孤恨商量好了一起逃走的,結果竟然因為從高牆之上摔回屋內這種莫名其妙的原因而逃走失敗,也算是天意了。
「沒事,我怎麼會怪你。」裴冬淨笑了笑,道。
實際上,裴冬淨此刻心情十分複雜,她這二十五年的人生里,沒有任何和男子談情說愛的經驗,以前接觸最多的,是略微冷漠的哥哥,後來唯一接觸的是高宗,然而高宗也只是在新婚當日說了幾句體己話,且高宗年紀太大,在裴冬淨的心裡,就跟父輩似的。再後來她成了太后,更是心如止水,看到的都是自己名義上的兒子和孫子,自然更加沒有綺念,如今卻得要裝作二八懷春少女,真是讓她十分為難。
獨孤恨道:「你姐姐說你害怕連累左家,所以不想要再逃了,打算用其他法子,是嗎?她說了那個方法,的確有點冒險,但眼下也的確只有這個辦法,能讓我們順利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