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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是懷王親口讓她盯著左姝靜以防左姝靜半夜溜走,此刻她必然已經相信了左姝靜的說法,左姝靜胡說八道卻還一臉正經的模樣,倒……倒和懷王很有幾分夫妻相。
碧雲看著左姝靜,又不能出言反駁,只能和同樣十分無語但沉默著的強炳一同跟著左姝靜進了左府。
左姝靜回了自己房間,就見溫巧佳坐在房間裡,一臉驚慌的樣子,見了她,溫巧佳立刻站起來,三兩步走近道:「阿靜,你沒事兒吧?!怎麼辦,方才……」
「沒事兒沒事兒,我都曉得了。」左姝靜心裡為溫巧佳告訴左姝嫻這事兒無奈,面上也只能勸慰她,見她如此慌神,更是於心不忍,「我都擺平了,那人離開了京城以後再也不會回來。懷王殿下什麼也沒發現,我都解釋了,阿娘放心。」
溫巧佳大大地鬆了口氣,一屁股坐回椅子上直拍胸口:「好險呢,你再不回來,我都要去宮內喊阿嫻了……」
左姝靜見她提起左姝嫻,順勢道:「阿娘,本來今天更是沒事兒的,可惜中途其實還是出了個意外,您知道嗎,有人來抓我呢,還好王爺替我解了圍。」
「抓你?!什麼人?!」溫巧佳驚怒交加。
左姝靜撇撇嘴,道:「曉得我半夜會去那地方的人,只有我自己和您還有對方,王爺是中途知道的,也沒跟我追究,我也不曉得那伙人是怎麼知道的。他們編造了個藉口,說我勾結外邦人就要抓我回去,我看啊根本是曉得我是誰,故意要抓我的。那人是昇平坊的金吾衛,應是聽令金吾衛機構內的上將軍的,說起來,如今金吾衛內的上將軍不是付將軍嗎?付將軍……他不是皇后娘娘父親的好友麼……哎呀,算了,大概是巧合吧。」
溫巧佳對兩個女兒幾乎是同樣地愛護,也基本上沒有猜疑,左姝靜若冒然表達自己對左姝嫻的猜疑,只怕會適得其反。於是她索性點到為止,反正溫巧佳再怎麼也應該能想到這事兒有左姝嫻的份。
果然,左姝靜說完之後,溫巧佳就瞬間愣住了,而後臉色一點點難看起來。
左姝靜打了個哈欠,恍若未覺地道:「阿娘,我好睏啊,明個兒還要趕早回府,我先睡了,您也去睡吧,這次真是麻煩您了,還差點連累您……對了,爹不知道吧?」
溫巧佳搖搖頭,抓著左姝靜的手道:「火滅了之後你爹就回去睡了,什麼也不曉得,我說要監督下人在這兒一直等著你。阿靜啊,娘對不起你啊。」
左姝靜疑惑地道:「什麼對不起我?阿娘您這是說什麼呢?」
溫巧佳嘆了口氣,摸了摸左姝靜的臉,說:「沒什麼……你早點休息吧,我也會去休息了。」
左姝靜笑著點了點頭,送溫巧佳離開了房間,又吩咐碧雲明早早點喊醒她,自己要很早回懷王府,碧雲應了,再一次伺候著左姝靜簡單梳洗了一下,左姝靜便哈欠連連地入睡了。
第二天清早,左姝靜被碧雲喊醒時眼睛都睜不開了,想著溫巧佳肯定更是熟睡著,她便沒有去打擾溫巧佳,給溫巧佳的丫鬟說了一聲便先離開了,回了懷王府內,左姝靜趴在桌上實在困的很,不知不覺便就著趴著的姿勢又睡著了。
沒過一會兒,左姝靜尚未睡飽,便被他人開門和走路的聲音給弄醒了,她迷迷糊糊地睜眼,就見懷王正坐在一旁,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
左姝靜嚇了一跳,猛地坐直了身子,道:「王爺。」
懷王看著她,淡淡地點頭:「嗯。」
左姝靜不曉得懷王對於昨晚秦艷艷的解釋到底信了幾分,但見他此刻看起來十分平靜,也不由得偷偷鬆了口氣,她狀若無意道:「昨夜讓王爺費心了,臣妾很惶恐。以後臣妾不會再那麼做了。」
懷王伸手在桌上敲了敲,道:「你以後安分一些當你的懷王妃,本王什麼也不會短你的,除此之外的事情,哪怕你去找狐妖授業與你,也不可能成功。」
言下之意,就是讓她別再有什麼想得到自己寵愛的心思,左姝靜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心說自己實在冤枉的很——但面上也只能柔柔弱弱地道:「臣妾曉得。」
懷王見她低頭應了,面上似有一絲苦笑閃過,心裡也不曉得是什麼感受——懷王想,自己當真是越發看不透這個左姝靜了。
撿到金條之後,懷王便發現了上面的字。雖那句話十分不知所謂,但聯想一下左姝靜半夜溜去那莫名其妙的荒宅內,懷王也算是可以想得到「月上西樓」必然是指約定的時間,「歲月長逝,勉則沛之。」則完全不知道是什麼東西。至於「斯人去日」,大概也是時間,或是地點的暗示……
懷王握著金條不過短短一瞬,便料得這定然是方才左姝靜或秦艷艷落下的,於是回府後上早朝前,他便讓鄭飛去調查那荒宅究竟是什麼人住的地方,而昨天又是什麼人的忌日。
左姝靜約秦艷艷半夜在無人荒宅相會,這件事十分詭異,然而既然羅義的確在和他人相會,獨孤恨又的確已遠在塔達,懷王也是不信她左姝靜還能再認識什麼男子……
加上之前周俊佑三番四次說左姝靜戀慕他,弄的懷王即便在思考了一番之後,理智上不信左姝靜會這麼做,心裡卻又隱隱相信了起來。
懷王一直沉默,左姝靜又是中途被吵醒,十分地困頓,她始終低著頭,便索性趁著懷王不注意,偷偷打了個大大的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