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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姝靜忽然想到那個被嚇昏在清淨殿裡的皇后。
若懷王害死了某個人,然後被那人鬼魂找上門來,只怕以懷王這份淡定,壓根兒都不會覺得心虛,更別提被生生嚇昏了。臉皮可還真是很厚啊……
左姝靜不樂意看他這樣,只咬著唇生悶氣,她想懷王是怎麼知道的……?難道是虞不蘇?可不對啊,虞不蘇也不曉得懷王知道了自己就是太后的事情。而且懷王明知道她是太后,不高高興興地相認,卻反而氣的她要吐血,這是什麼個嗜好?!
左姝靜左眼還疼著,心情極差,恨不得現在就給懷王兩巴掌,可她覺得這件事肯定要關起門來討論,不能讓旁的人聽去了,所以只抿著嘴,也不讓懷王說話,等到了懷王府,左姝靜先被扶著上了馬車,而後根本不等懷王,直接進了府內。
為了行事方便,她這一次入宮沒有帶任何侍女,進去之後,珠兒和碧雲正在外邊等兩人回府,看見左姝靜這狼狽的模樣,當即都嚇到了,又見她左眼青黑一片,只能匆匆忙忙地行了禮,又都湊上來看她受傷了沒有,左姝靜到:「我沒事兒,好著呢。不過身上的確髒了,先去淨堂洗個澡吧。」
說著便領著珠兒碧雲還有其他婢女一同去了蘊瑞堂的淨堂,懷王下了車,只看見左姝靜一個背影,他想了想,也先去光暉堂沐浴了一番,而後便去蘊瑞堂的寢房內等著左姝靜。
左姝靜一臉血痕,又在角落裡躲了那麼久,自然要比他洗浴的時間長,珠兒伺候著左姝靜洗澡,洗淨了臉,見果然那些血都不是她的,只是那左眼又青又腫,碰也不能碰,珠兒和碧雲看了都忍不住咋舌。
珠兒道:「我的天吶,我可憐的殿下,您這是被誰打的啊?」
左姝靜沒好氣道:「王爺唄。」
珠兒倒抽了一口涼氣,連碧雲也有些不可置信,她道:「怎麼會……王爺素來是不打女人的……」
左姝靜還在起頭上,自然不會為懷王辯解,哼了一聲便不說話了,珠兒看著左姝靜,淚水連連的,道:「王妃殿下,您怎麼這麼命苦啊 ……」
左姝靜沒想到她會哭,尷尬地道:「哎呀,不是什麼大事兒,哭什麼啊。」
珠兒抹著淚想,王爺都動手打人了還不是大事兒,王妃殿下的心,這是多大啊!?
過了一會兒,左姝靜洗完了澡,讓碧雲送點傷藥去給章盾,而後緩步走進了寢房,頭髮還有點濕漉漉的,她沒讓珠兒碧雲進來,只自己拿著一塊布,輕輕地擦著頭髮,她看也沒看懷王,逕自在矮塌上坐了下來,低頭弄著頭髮。
懷王見她進來便站了起來,走到她身邊,伸手取過她手裡的布,替她擦著頭髮。
左姝靜也沒阻止,由著他輕手輕腳地幫自己擦頭髮,而後她抬眼看了一眼懷王,不冷不熱道:「王爺親自幫臣妾擦頭髮,臣妾真是誠惶誠恐啊。」
懷王抿了抿唇,而後輕聲道:「皇孫幫皇奶奶擦頭髮,你有什麼好誠惶誠恐的?」
左姝靜一愣,怎麼也沒料到他忽然就認了!
還認的如此淡定,如此平靜,如此……
左姝靜不曉得,懷王在馬車上雖然看起來一直在看著她,實際上也是在思考,他想了一會兒,覺得自己的說辭的確已經露餡了,而左姝靜的反應顯然表示她明白了,自己再怎麼解釋也沒用,倒不如坦誠些算了。
左姝靜仰頭瞪著他,懷王則站著低頭看著她,臉上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他手上的動作甚至都沒有停下,還在不疾不徐地幫她擦頭髮!
左姝靜幾乎是咬牙切齒地道:「哎喲,王爺您不是說過臣妾絕對不會是太后麼?!怎麼現在卻變了口風?」
懷王看著她,道:「其實,我在澤縣的時候,就已經曉得你是太后了。」
左姝靜簡直怒火中燒,她伸手擋住懷王繼續幫她擦頭髮的動作,質問道:「你怎麼知道的?不,應該說,你怎麼會相信?當初我自己親口告訴你了你都一點兒沒信!」
懷王毫無愧疚之情地出賣了虞大人:「是虞不蘇告訴我的。」
左姝靜簡直要捏碎拳頭——好你個虞不蘇,在澤縣的時候不顧兩人協議告訴懷王這件事也就算了,畢竟她也是希望虞不蘇告訴懷王的,可回了京城,自己問他懷王是不是發現了的時候,他竟然想也沒想就矢口否認!
左姝靜自然而然地將對虞不蘇的憤怒轉嫁到了眼前之人身上,怒氣沖沖地道:「王爺真是不得了,臣妾那一夜在您屋外守了一整夜,第二天又鼓足勇氣對您說了真相,您一個字也不信!人家虞大人輕飄飄一句話你就信了?!王爺您老實說吧,您到底是不是斷袖?!」
「……」懷王忍不住笑了一聲,而後在左姝靜身邊坐下來,從一旁拿了個瓷瓶出來,然後道,「既然不擦頭髮了,那就抹點藥吧,你左眼還青著呢。」
左姝靜更加生氣,道:「還不是你打的?!行了,現在塗藥和晚點塗藥有什麼區別?先把這事兒說清楚了!」
懷王只好道,「不是輕飄飄的一句話我便信了的。虞不蘇起先一口否認你是太后,我本也不大信,就沒有多問。後來無意中看見他的字跡,和那天你掉的金條上的字跡一模一樣……而你們之前還一起騙我,說你長大後,兩人從未見過面。我猜到你那夜是去見他,便逼問了他一番,虞大人於是便立刻告訴了我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