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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姝靜聽到「立刻」這二字簡直無奈,虞不蘇啊虞不蘇……
懷王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用詞多麼精準地反應了虞大人叛變之快,接著道:「他那麼說,我再自己這麼一想,終於很多事情串聯起來,我也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你真的……是太后。」
他的聲音莫名地柔和起來,左姝靜聽著心裡頭怪怪的,半響,她道:「既然如此,你回來之後為什麼又要瞞著我?!還騙我,說什麼自己變心了,還句句貶低我,真是……」
懷王垂下了眼睛,道:「我只騙了你三日,你那時可騙了我將近三個月。」
左姝靜一點兒也不贊同他的這個說法,只道:「若不是你今天說漏嘴了,肯定還打算繼續瞞著我,你自己露餡了,怎麼說的跟你主動交代的一樣。」
懷王只道:「嗯,我不像你,能忍著不說那麼久,一點兒破綻也不露出來。我今天一出御書房便去找你,怕你那邊有什麼事兒,章盾跟我說你一個人在清淨殿拖住皇后,我急的還罵了一句章盾……這麼多年,我可從未罵過他,但我曉得他把你一人丟在危險里,就什麼也想不清楚了。之後又見你滿臉血跡,披頭散髮地衝出來,我當時真是……」
他頓了頓,大概在想形容詞,然而最後還只是乾巴巴地說了句:「我以前自己孤身入塔達可汗帳篷內的時候,都沒那麼怕過。」
左姝靜微微愣住了,沒有說話。
懷王又接著道:「那當下,什麼思考能力都沒了,話也沒細想便直接說出來了,便這樣被你抓到了破綻。」
左姝靜原本還挺感動的,心裡酸酸澀澀的說不出什麼感受,聽他這麼一說頓時很有點來氣,道:「……敢情,最終你的結論是,一個不小心,被我抓到了破綻?你是不是覺得特別可惜?本來在我面前貶低太后,貶低我,看我自己夸自己很好玩對吧?!」
說起來就讓左姝靜嘔血,她居然當著懷王的面那麼肆無忌憚地誇過自己!真是何等的羞恥啊……
懷王搖了搖頭:「我不是那個意思。何況,我也沒有特意要貶低你,只是我沒想到,我自己以為的,五年的感情,只是一廂情願,所以的確有些……」
懷王又一次沒有仔細描述自己心裡的感受,他看起來就很不擅長這些,最後他索性略過了,道:「我想,既然太后不喜歡我,那我也不要喜歡太后了。」
左姝靜:「………………」
這哪裡來的幼稚鬼啊?!
垂著眸,低著頭,一臉平和,嘴角卻已經不自覺地下撇了,一副不高興又委屈的模樣,還真有點像當初左姝靜心裡的小白菜……
而且……
左姝靜磕磕巴巴地說:「你,你怎麼知道太后不喜歡你的……?」
懷王說:「我回來之後你自己不是說了麼?『太后怎麼可能會喜歡你』……這句話,你親口說的,我聽的很清楚,記得,也很清楚。」
左姝靜當時被懷王激怒說了這句話,眼下自然沒什麼印象,但她還是敏銳地道:「不對不對,你一回來就說你變心了的……」
懷王想了想,道:「哦,對,是虞不蘇先告訴我的。」
左姝靜咬牙——又是他!
可憐的虞不蘇,又一次被懷王賣了,可見叛人者,人恆叛之……
☆、第45章
45
左姝靜說:「他怎麼跟你說的?」
懷王一點兒也不需要回憶,就將那句經常會在腦中無限循環的話說了出來:「太后不讓微臣告訴您她就是太后的事情,是因為太后可一點兒也不喜歡您啊。他是這麼說的。」
左姝靜頗有些尷尬,因為虞不蘇說的倒也沒錯……可,他幹嘛擅自加了個「一點兒也不」?!
她只說不喜歡,沒說一點兒也不好嗎!
——惱羞成怒的太后娘娘,只能在內心責怪虞不蘇來泄憤。
懷王說完之後便沒有再說了,只定定地看著左姝靜,仿佛是希望她說話一樣,左姝靜只好道:「他說的……倒也沒錯,我以前,一直是拿你當皇孫看的……」
「我曉得。」懷王點了點頭,大概是因為早就接受了這個事實,他看起來反應倒也沒有特別大,「是我自作多情了。」
眼下懷王垂著眼帘,看起來分外可憐,左姝靜只好道:「但是……」
「但是什麼?」懷王猛地抬眼,看著她,道。
左姝靜想了想,忽然伸出手來,道:「我的玉佩呢?」
懷王回來後,她也觀察過,發現懷王沒戴著那枚玉佩,因為之前的確信了懷王「變心」的事情,左姝靜倒也沒有多想,只在心裡暗暗罵了懷王幾句便也就算了,眼下自然是要問他那玉佩的去處的。
懷王一愣,而後從腰帶里拿出那枚玉佩,道:「在這裡。可……你怎麼曉得你的玉佩在我這兒?難道當時你真的是故意將這玉佩留給我的?」
「唔,不是。」左姝靜不留情地擊碎了懷王的幻想,「這玉佩是當年我無意中遺失的,後來我還找了好幾回,沒找見也就放棄了。上回年哥兒生辰,你喝醉了,雖然當時你還不知道我就是太后,但卻認錯了人,將我當做了太后,然後一個人叨叨絮絮地說了好多,也是那時候我才曉得,你竟然一直喜歡我,還認為我也喜歡你。哦對了,你還說,這玉佩是什麼囚中之鳥,幽蘭泣露……王爺啊,你也太能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