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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懂便不懂吧。」左文道搖搖頭,「這本也不是你應該懂的事情,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阿嫻終究是變了一些。爹只願你永遠和今天一樣懵里懵懂的。」
左姝靜泫然地看著左文道,心裡卻也十分悵然,她沒有父親,無從對比,但光看左文道,已經覺得他是很不錯的父親了,他對兩個女兒顯然都有愛,對左姝嫻的變化顯然有點難受,但卻還是接受了,也只能勸誡左姝靜幾句,讓她小心。
只是不知道,若左文道曉得左姝嫻實際上在打的是讓自家妹妹跟塔達皇子私奔的心思,而左姝靜更是已經變成了別人,左文道該是什麼想法。
裴冬淨成了左姝靜以來這一兩天內,她什麼情緒都有,卻獨獨忘記了考慮左姝靜本人,這一下她終於想起來了,心裡十分愧疚,雖然自己也是意外成為左姝靜,且宮內的自己只怕已經死了,但無論如何,原本真正的左姝靜也實在比較悲慘,被自家姐姐坑騙,心上人也大概不是什麼好東西,還為此摔下來,也不知道原本的左姝靜是不是也死了……
左文道又勸了左姝靜幾句,最後道:「你嫁去懷王府之後,切記與懷王殿下相敬如賓,但,若有朝一日懷王殿下有了不好的心思,你也不能幫著他。阿靜,你明白爹的意思嗎?」
原來左文道也覺得懷王可能不會那麼安分。
左姝靜只能道:「爹說的,阿靜大概懂了,不過懷王殿下名聲素來很好,和太子殿下也應該是兄友弟恭的,爹你就不要擔心了。」
左文道點點頭,沒有多說,因她傷口問題,讓她先回房休息去了。
左文道回來的第三天,為了左姝靜的婚事,左姝靜的哥哥左浩宇也帶著妻子魏寧回來了,他們會一直在左府住到左姝靜出嫁那日。左浩宇前幾年中舉,如今在豐州當縣令,這一次回京城也是十分不便,縣令不得隨意告假,何況只是妹妹要嫁人這種小事。但因為自家妹妹要嫁的人是懷王,所以不等左浩宇開口,巡撫就主動開口讓他回來送妹妹出嫁了。
左浩宇生的也十分不錯——大概是因為左文道長的頗為周正,溫巧佳也十分秀麗,兩人的三個孩子都長的頗為不錯,左姝嫻與左姝靜長的不大一樣,相對來說,左姝嫻似乎要漂亮一些,而左姝靜則更俏麗一些。
左浩宇一回家還沒來得及見左姝靜,懷王府便派人來完成六禮,因為時間匆忙且吉時已定,所以一切都有些倉促,但懷王禮數還是做的十分足的。
首先納采時,左姝靜躲在屏風後,聽著媒人叨叨絮絮地介紹,說是今天帶來的大雁還是懷王親手射下的,十分珍貴,也可見懷王對這門親事很重視。之後什麼問名一類的步驟,因是賜婚所以都直接略過了,直接便上了彩禮。
這一下可頗為精彩,來送彩禮的是顧鵬程和顧鵬飛,這兩人是慧貴妃的哥哥,如今的右僕射顧鑫立的兒子,也都各有官職,兩人打頭陣騎著馬,後頭浩浩蕩蕩跟著無數抬彩禮的下人和婢女,裡面有各種綢緞錦帛、用紅繩子串著的銅錢,還有不少據說同樣是懷王殿下親自打的野味,有外邦進貢,今上賞給懷王的外邦新奇玩意……
左姝靜偷偷看了一眼,直接傻了,不管怎麼樣,懷王殿下的面上功夫還真是做的很足,誰能想到他原本對這樁婚事是那麼不情願啊……
之後又是一堆禮數,左姝靜沒有再看,她和懷王的婚期定在三月二十八,今天是三月二十四,距離左姝靜嫁入懷王府,也僅僅只有四天了,當天因提親送彩禮的事情一陣忙亂後,已經到了晚上。
晚上除了左姝靜,一家人都坐在一起,吃了一頓家宴。
左姝靜唯恐露餡,故而只低頭吃飯,幾乎不說話,好在大概是因為大家都覺得左姝靜忽然要嫁人所以心裡不舍,也都沒怎麼疑慮,左浩宇剛回來就忙碌的不得了,眼下彩禮都處置好了,也看見自己的妹妹了,少不得感嘆了兩句:「上次阿嫻成親我回來時,阿靜還未及笄,如今眨眼,卻快要嫁人了。還嫁的是懷王……咱們左家出來的兩個女子,一個成了太子妃,一個成了懷王妃,真是太讓人意外了。說起來,如今除了娘和阿寧,倒數我官職品級最低了。」
一旁的魏寧笑道:「我父親都不過是個八品官,當初曉得太子妃殿下要嫁給太子時就很驚訝,如今曉得阿靜又要嫁給懷王,更是嘖嘖稱奇呢。」
溫巧佳嘆了口氣,道:「官職品級對她們兩個女子來說不過是虛名罷了,我這當娘的,也就希望她們幸福,懷王殿下自然是很好的,但他一直沒有娶親,總歸是有點緣由的,昨天我和蔣夫人去幫阿靜挑選貼身的嫁妝時,她說,她說……」
嗯?
左姝靜一邊低頭吃飯,一邊側耳認真聽,想要知道那位蔣夫人說了什麼。
然而左文道卻打斷了她,道:「阿靜還在這裡呢,你胡扯什麼?我與懷王殿下有過幾面之緣,他看起來十分正氣,你不要聽人胡說八道。」
左姝靜:「……」
溫巧佳加了一筷子菜往左姝靜碗裡放,一邊道:「是啊,懷王殿下定然是很好的,是娘想多了,阿靜你別在意。」
左姝靜搖了搖頭,道:「沒事兒的,不過娘,那位蔣夫人到底說了什麼呀?」
左文道皺了皺眉頭:「阿靜。」
左姝靜不熟練地撒嬌,道:「爹,我想知道大家都怎麼說懷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