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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倒也是。」周俊佑嘆了口氣,「兵部每天一堆事兒,常將軍卻反而閒了下來,好久沒見著他了,他如今不在京城了?」
懷王點點頭:「高義是我的人,這事兒全天下都曉得,父皇也不會讓他出兵。趙家餘孽無非在玉墜縣那附近集結,父皇派了王茂德去株洲巡察,高義他便偷偷跟了去。」
周俊佑微微訝異,道:「這被發現了可不得了,常將軍膽子真大。」
懷王好笑道:「高義不就是以鐵膽聞名的?何況王茂德素來膽小,高義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不同意也得同意,若被發現了,他和高義誰也逃不了責罰,他少不得要好好替高義掩護。」
周俊佑道:「這也好。趙家餘孽雖人不多,但在南邊總還是頗有點威信,只怕一呼百應,也是個麻煩,我還真是擔心啊。」
懷王將那環佩收回腰帶中,淡然道:「這次去的多半是付將軍,付將軍上個月剛過的六十大壽,我也去了,見他精神矍鑠,寶刀未老。子厚不必擔心。」
子厚是周俊佑的字,懷王但凡喊他的字號,那便是有了調侃的意思,周俊佑笑著搖了搖頭,又說了些九寺內的事情,眼瞧著天漸漸黑了,便欲拜別,懷王卻道:「留下來吃個飯也未嘗不可,本王讓王妃一道過來,子厚火眼金睛,也可看看,王妃是不是真的喜歡本王。」
周俊佑道:「這自然是好,就是不知王妃殿下會不會覺得不快,畢竟貴為王妃,要與我這個芝麻官一起吃飯,多少有些折辱王妃了。」
謝興世扯了扯嘴角道:「她倒不是那樣的性子。」
周俊佑好笑道:「王爺和王妃不過成親兩日,王爺怎能斷言呢。」
懷王不與他爭,只差人去喊左姝靜,並告訴她大理寺少卿周大人也在,回報的人回來的很快,說是王妃本在休憩,聞言十分驚訝,立刻起來梳洗了,似是十分重視,懷王頗為得意地一瞥周俊佑——怎麼樣,本王說了吧!
周俊佑更加好笑地點了點頭——王爺這得的是哪門子的意?
周俊佑同懷王在廳內沒一會兒,左姝靜便來了,她果然打扮的頗為莊重,沒有一絲一毫敷衍的意思。
左姝靜略微曉得一點周俊佑,雖然周俊佑只是個大理寺少卿,但依他這個年紀,能做到這一步,已是不易。周俊佑的父親曾是懷王的老師,學生並不多,卻都與懷王私交甚好,在懷王征戰的路上多多少少有出謀劃策,但也死傷不少且被今上有意無意的打壓,如今依然完好無缺地活躍在官場,且明面上與懷王依然交往甚篤的,也就只剩下周俊佑這個大理寺少卿和兵部侍中吳安和了。
見了左姝靜,周俊佑規規矩矩地行了個禮:「參見王妃殿下。」
左姝靜趕緊說了免禮,而後道:「久聞周大人大名,如今一見,果然是少年俊才。」
周俊佑:「……」
這王妃比他還小上不少呢,怎的這客套的口氣卻是十分嫻熟的長輩口吻?
早就領教過自家王妃這莫名其妙本領的懷王一陣悶笑,面上卻十分淡定,周俊佑也只能笑著道:「多謝王妃殿下了。」
懷王道:「行了,都不用客套了,坐下吃飯便是。」
左姝靜又對周俊佑笑了笑,而後坐下,碩大的圓桌上就坐了他們三個人,左姝靜輕輕眨了眨眼睛,只等著懷王先開筷,不料懷王夾了菜,卻是先將菜放入左姝靜碗中。
左姝靜驚訝非常,抬眼看了一眼懷王,見懷王表情淡淡的,不由得有些驚喜,道:「多謝王爺。」
周俊佑不動聲色地看著左姝靜臉上的表情,見她先是訝異,而後是喜悅,最後又露出了一兩分感慨,那表情似是欣慰,然而欣慰什麼的,出現在左姝靜臉上是極為不合理的,所以只能判斷為是心滿意足的開心。
會露出這樣的表情,這懷王妃怎麼可能不喜歡王爺呢。
之後懷王偶爾和她或者周俊佑說兩句話,她也是認真傾聽的模樣,目光一直在懷王臉上打轉,這份關心可見一斑。
晚宴過後,左姝靜曉得懷王和周俊佑定然還有話要說,便先離開了,整個吃晚飯的過程中,左姝靜舉止得體,幾乎不怎麼開口,但只要懷王和周俊佑放下筷子說話時,她一定也會停住筷子,細心聽人說話,除去對懷王的戀慕之心外,這顯然也和長年累月的習慣是有關係的。
而只要目光交匯,她則一定會有禮貌地笑一笑,完全不敷衍。
這一頓飯下來,周俊佑心裡對這個懷王妃倒是頗有好感。
之前太后賜婚,周俊佑他們這一幫人對左姝靜都沒什麼好感,只當她是左姝嫻的一枚棋子,但現在見她似有跳反徵兆,又似對懷王有所戀慕,加之舉止的確莊重,很難讓人有惡感。
懷王微微抿了口酒,道:「子厚看出了什麼嗎?」
周俊佑道:「看出了一些。王妃一直盯著王爺呢,臉上還帶著心滿意足的笑,可見是很喜歡王爺的。」
懷王皺了皺眉,道:「唔。」
周俊佑又道:「左家並不是名門望族,想不到家教如此好,王妃言行舉止倒是比我見過的大部分女子要莊重。」
懷王道:「嗯,比她姐姐還好一些。」
周俊佑趁機道:「王爺不妨多觀察觀察王妃,若她當真對王爺有意,且不是太子的人,王爺倒不妨讓她成為名副其實的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