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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時許兮也同曹阮協商了,是以曹阮並未拆台,只是瞥了眼她身側鄔煜,眼底帶了幾分隱秘的興奮。
「你尋我何事啊,是我合歡宮出了什麼事嗎?」許兮說著先自己否定了這茬。
合歡宮出事,靈箋是必到才是。
更別說,他和鄔煜這一路行來,雖明著只有他們二人,暗處實際還有鈴兒等人。
合歡宮但凡要出點大事,沒理由半分消息送不到許兮這個宮主手上。
「這事關合歡宮,宮主你看……」說著,謝子殊掃了眼曹阮和鄔煜此人,意思不好當眾言說。
「你問兮兮她為何在此地,那謝道友這身傷又是如何來的?」鄔搶先開口質疑道。
謝子殊注意到那一聲兮兮,再看向鄔煜這才注意到他眼睛有異。
略一詫異後還是不假思索道:「少宗主,你眼睛是怎麼了?可有大礙?」
他言辭關切,眸里也帶了下意識的關懷。
鄔煜聞言朝他方向掃了眼,淡然的道了句無妨。
見他這幅明顯不想說的樣子,謝子殊自然不做多談。
這下,除鄔煜外,眾人視線一致看向曹阮。
曹阮雖有不甘願,在謝子殊的歉然一笑下,還是帶著谷中弟子退了出去。
眼下,屋中只餘下他們三人。
見鄔煜仍舊被許兮牽著,謝子殊似是明白了二人關係。
他的視線在二人手上停頓些許,喉嚨似有堵塞感,一股說不明道不清的情緒在心中發酵。
在許兮疑惑望過來時,謝子殊還是牽起唇角輕扯道:「宮主,我知曉你不是害我師妹之人,但我所在的九澤淵不信。」
原來,自無情宗一別後。
回到九澤淵的謝子殊,他在幾日前無意撞見宗主謝長陽同一位長老密謀。
他修為不低,是以將二人的話聽的清楚。
句句都是要叫合歡宮付出代價,要許兮死的結局來泄憤。
也正是因此,他借著剷除妖邪出了九澤淵。
本想用靈箋通知許兮出行注意些,但奈何靈箋未能進入合歡宮,被合歡宮的屏障阻擋在外。
聽到此,許兮哦了一聲。
少女伶俐一笑後才道:「我出來便讓長老加固了屏障,就知道那賊老頭不會死心的。」
謝子殊眼尾輕眨,從中明白九澤淵不止一次對許兮動手了。
他眉心微折,眸里似有憤懣,再望向許兮的眼裡便帶著股歉疚感。
見他如此神情,許兮微抿唇角道:「然後呢,你身上的傷又是怎麼回事?」
許兮知曉兮謝子殊此人,心氣雖傲但正義感更強烈,眼裡容不得骯髒。
與其說是憤懣宗門對她許兮的出手,更多其實是容不得自己所待的宗門是如此角色。
望著謝子殊,許兮輕眨眼避開。
他是主角,主角一向光明磊落。
被許兮如此言辭岔開,謝子殊瞥了眼二人牽著的手,那股心底的煩悶越發強烈。
於謝子殊來說,這種煩悶感於他很陌生。
他修行天資極高,從入九澤淵後便是眾弟子之楷模,已經很久沒有生出這般煩悶。
自金丹後,他對自身往後要走的路,在心中自有一套規劃。
然而,許兮這個女子出現的莫名,嘰嘰喳喳的說著心悅他,明里暗裡的朝他靠近著……
他之前明明感到煩躁和不耐煩,打心底不想和她合歡宮這等女子生出瓜葛。
然而,自肆情幻境一出。
這個明艷紅衣女子朝他伸手,要回那對夢幻蝶開始,她變了。
她出現的莫名,現在驟然失去也很莫名。
是的,望著許兮和鄔煜二人的攜手,謝子殊徒然冒出股他丟了一樣很不舍的物什。
就像,就像他近日在和妖邪打鬥時,他的劍穗徒然斷裂時。
望著那一地凌亂劍穗。
他想起了幼時,師妹謝子鳶歡喜跑過來,小小的手遞著劍穗時的燦爛笑臉。
悵然,可惜,遺憾。
不,不止。
看著鄔煜面上的不耐和淡漠,還有一種不可言說的憤怒冒出。
怎麼就是他呢?
明明從無情宗的分別還恍若昨日,許兮怎麼就和他相攜著手,二人仿若一對璧人站他面前了。
許兮見謝子殊還在兀自出神,只得再次詢問了遍。
「沒事,不過是謝某技藝不精,被尋常妖邪所傷罷了。」話完,謝子殊背過身,長呼一口氣控制著面上神情。
這場見面來的莫名。
結束在謝子殊的一句:既然宮主早有安排,那倒是在下多事了。
話完。
謝子殊再次瞥了眼二人還緊握的手,側身過去望向窗上攀爬的綠株,送客意味明顯。
許兮對此微皺眉,但也笑著應了句謝道君有心告知,不算多事。
就在她還要客套性的留句注意傷勢時,身側的鄔煜捏了下許兮手,上前半步憑著感覺朝謝子殊方向道:「既如此,那我和兮兮就此告辭了,謝道君好生調養,來日我們必去九澤淵拜訪。」
話完,下巴微仰,神情倨傲。
與其說是道別,更像是對九澤淵下的戰書。
在此刻,謝子殊總算是明了。
在無情宗,摘下眼紗的鄔煜望著自己的那股淡漠,那是對自己的厭惡啊。
許兮是被鄔煜拉著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