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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許兮從周遭的幻境景象,已經能窺知到他當下心情是如何了。
今日的鄔煜, 不再著往日的素白袍。
但他也沒穿那身大赤色的新郎服, 他固執著堅持著也穿著周身的白, 儼然是想同許兮身上的白色婚紗作配。
許兮還記得, 前些時日的商議。
鄔煜掐著她腰,儼然是不放過她的躲避。ᴶˢᴳᴮᴮ
他將額抵在許兮的額頭, 輕聲又緩慢著問道:「兮兮故鄉習俗,新娘子都要穿白色的嫁衣, 那新郎呢?他的衣著該是如何的,兮兮同我仔細講講好不好?」
少年人平日的音色清亮, 此刻因為那份故意的溫柔, 他聲線直接低啞了許多。
這麼幾句貼著面門砸下來,令聲控的許兮當即就有些抵抗不住。
還有在鄔煜的口中, 他將兮兮二字念讀的熟捻極了, 仿佛他一早他就如此喚她許兮了。
雖然, 他以母親鄔憐的名義就這般喚過她兮兮。但如此本人的直接,這還是第一次。
稍頃,許兮才偏頭避開了以額相抵的姿態。
「你穿紅色就好,那套新郎服也很好看的。」許兮避開了他的問題。
在許兮心中,她是清醒的。
所以,她沒必要將新郎該如何的著裝形容給他。至於那套白色的婚紗嫁衣,那也不過是她的一個試探把戲罷了。
鄔煜能陷進去,她不該陷進去的。
這場在歷情幻境中的婚禮,本就作不得數的。
鄔煜自然聽出她言辭中的躲避,他沉默了一瞬。
許兮注意到,就是他這一瞬的沉默,窗外開始傾斜飄灑著細雨。
天空下起細雨本該沒什麼,但如果它前一瞬還是艷陽高懸呢。
許兮明白,這是鄔煜的心境掌握了幻境的所有。
現下,他既是這個幻境的神,他的所有喜怒哀樂均直接影響著幻境的幻化。
許兮扯住人袖子,從鄔煜胸膛微仰首道:「你穿你喜歡的就好,反正,你怎麼穿都好看的。」
一聲輕笑在許兮頭上響起,低低啞啞的別提有多好聽了。
許兮在心中暗罵了聲妖精,他再這麼誘惑著下去,自己真的會搭進去的。
除了衣衫的改變,今日的鄔煜還束起了發冠。
束了銀色發冠的他身形更顯高挑,進庭院的那道圓形拱門時,微偏了下頭避著。
許兮知曉,古來男子二十束髮立冠。
是以,不論是幻境裡還是真實的幻境外,平日的鄔煜均是只用冷色系調的髮帶束髮的。
鄔煜此人,冷白膚色和下頜骨的收緊,讓他整張臉的少年感極強。
書中寫著此人十九的年歲,但在許兮眼中,他更像是一個十六十七歲的那些少年郎。
在雲上初見時,若不是因鄔煜高挑的身形,她還真想喊人一聲弟弟的。
但今日束了發冠的他,再是一身華貴的白色衣袍加身,再有眼上的那條冷月白紗加持下,他整個人直接脫離了些青澀感,加重了成熟男子的那份氣韻感。
鄔煜還在朝許兮靠近著,手中的一捧花是他的自作主張。
他的緩步而來,在許兮眼中,一步一動都宛若那話本里踏月而來的仙君。
她在現世電視裡所看的那些影視仙君,在鄔煜的緩步而來中,瞬間就黯然失色起來。
除去幻境外的鄔煜。
眼前的這一幕,鄔煜這樣的高嶺之花,也許是作者也沒找到同他作配的女子吧,這才讓他寡到了書本終章吧。在這一刻,許兮如是想道。
終是走近,他來接他的妻子。
鄔煜微彎腰,將手中的那捧花朝跟前的少女遞著。
他往日冷峻的唇角,此刻弧度微彎,盛滿了溫柔。
許兮莞爾一笑,伸手接了過來。
該說不說,鄔煜的這份自作主張她很喜歡。
在現世里,許兮被蛇咬嚇到的那次搶救後。
幾次鬼門關的手術經歷,令她意識到了自身的生命是有多脆弱。
在那段時日裡,她瘋狂的幻想,假如她沒有那該死的心臟病,她的生活又是何番景象。
有一日,她在醫院的窗口靜坐時,樓下的一對小情侶吸引了她的視線。
女孩子被推在輪椅上,身後的男生微彎著腰,邊推著輪椅邊傾聽著女孩子的話。
在上方的許兮,她將底下的一切看的清楚極了。
後來,那個男生半蹲在坐著輪椅的女孩身前,他將手中剝開的糖果耐心的餵給女孩,起身後還摸了下女孩的發旋,女孩子則咬著口中的糖果,仰著頭甜甜的笑著。
女孩的笑容感染到了她。許兮站了起來探身,抓著窗戶望著下方的他們。
就連現在,許兮都還記得那個女孩,女孩的面貌至多是清秀,但她的牙很白,尤其那對酒窩,甜膩的很。
許兮就這麼一直看著他們,直至醫生過來查房。
也就是這一幕,許兮的幾番沒有心臟病的幻想里,它多了一個新的詞——戀愛。
對於這個戀愛的幻想,她想要是可以的話,她一定要在少年時來場戀愛。
那是一個穿著白襯衫的少年,在來接她的路上,路過花店時停下了趕路的腳步。
然後,少年將花背在身後。
在她歡喜著來到少年跟前時,那個少年再將背後的這份驚喜贈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