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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開始努力回想自己此刻會在這裡的理由。
三天前的俱樂部酒會,高濃度的伏特加,狂熱的氛圍,還有腦子發熱許下的賭約……遲御不由得抽了抽眉毛:喝酒誤事,喝酒誤事。
他心情有些煩躁,為的是惹下大麻煩就丟給他的原身——哦,這是當然的,遲御能夠如此平靜地跪在這裡而不是打開那扇只是輕輕闔上的並沒有上鎖的房門的理由,就是他不是那個戰績赫赫的支配者。
不完全是。
他是遲御,娛樂公司的員工,明星的經紀人。但同時也是一個優秀的支配者。
一個一覺醒來,發現自己站在一棟陌生的房子門口的,沒來得及理清所有記憶就對上自家丈夫若有所思的臉的,成年男人。
遲御又換了個著力點,膝蓋略有些疼,房間裡的暖氣開的正好,但空氣卻有些發悶了。
生理上屬於支配者的那一部分在他的腦子裡叫囂著,而骨子裡的,靈魂里的對秦肅的愛意和對刺激的追求又讓他堅持住了這個姿勢。
遲御無奈地發覺,自從經歷過某個世界的長達一個星期的不科學的發情期,和某個世界讓人驚嘆的精神連結之後的感官過後,他和秦肅的下限一路往下直至深不見底。
以至於,在又過了幾十天的安生日子後,他開始喜歡起這樣刺激的設定——最讓人興奮的是,他們在這個世界所造成的後果並不需要他們自己來承擔。
一夢終了,他們還是那一對看著有些冷淡的,情深意重的夫夫。
遲御深深吸了口氣。
闔上的門,被打開,發出的輕微的咔噠的聲音驚醒了他。
他呼吸瞬時變得急促的一會兒,面向了門的方向。
打開門的男人換了一身衣服,不再是替他開門時的休閒的居家服,也不是在原身記憶中的酒會裡那般冷落冰霜的表情。是他所熟悉的,秦肅獨特的帶著壓迫感的玩味的笑意。
男人穿著一身皮革制的衣服,純黑色的緊身皮褲勾勒出那雙結實修長的腿,深藍色的修身襯衫的底邊扎到了皮帶里,將男人不算纖細但矯健的腰身勾勒了出來。短的黑色皮衣是剛好的大小,上面鑲了幾個簡單的鉚釘,左邊肩膀到胸前的位置連了兩根細的銀色鎖鏈。
雙手帶了一雙黑色的皮手套。
遲御無法從這樣的男人身上移開目光。
這太犯規了,他心想。
這樣大膽的服裝,和男人面上掩蓋不住的一絲陰冷一絲狂傲結合,完完全全地讓這個本就高大結實的男人顯得更加強悍起來。
遲御一直腹誹秦肅的穿衣風格,吐槽秦肅不是三件套就是三件套,偶爾也勸說秦肅穿些年輕化的衣服。男人倒三角的身材也很適合風衣一類。
但遲御沒想到男人會這麼適合皮褲皮夾克。
畢竟這樣的裝束並不是一般時候能夠走上街的裝束。
「好看嗎?」秦肅刻意壓低了聲線,柔和地發音。
遲御被這聲音一震,電流仿佛從耳朵一路流到了胃裡,讓他喉口發緊雙手發燙。
強烈的侵略氣息讓他體內屬於支配者的那一部分條件反射似的敲響了警鐘,於是腎上腺素含量一路上飆。
他咽了一口口水,舔了舔因為暖氣而變得乾澀的嘴唇,輕聲道:「別對我露出這樣的表情,我會很想掐著你的脖子把你按在地上。」
秦肅笑了笑。
他搬了一張椅子坐在了還背著手跪著的遲御對面,兩人眼神相對,彼此一步不讓地,莫名的張力在兩人之間出現。
十幾秒,也許是幾分鐘。
秦肅輕輕呼出一口氣,他架起腿,把帶著手套的手支在了自己的大腿上,笑著看向雖然跪在他身前,但是全身肌肉緊繃,呼吸也略有些急促的遲御:「達令,放輕鬆些。習慣習慣你的角色?……這可是賭約,你輸掉的。支配者的承諾,right?」
遲御背在身後的雙手猛地握緊。
他皺了皺眉看著秦肅,然後妥協一般的試圖放鬆自己的身體,對抗自己精神上屬於支配者的奪取主動權的本能:「好吧……你是對的。」
他抿了抿唇。「支配者的承諾」這樣的短語讓他本能里對另一個支配者的爭鋒相對的支配者本能弱了幾分,而屬於遲御的那一部分神智又對他們現在所處的境況感到興奮。
於是他深呼吸了幾次,鬆開了皺著的眉,斂下了眉眼。
他看著秦肅被擦的亮堂堂的皮鞋,柔和的反光映在他的眼底,顏色和自家臥室的那盞床頭燈的光亮很是相似。這樣的感官讓他放鬆了許多。
他能接受這個的。
遲御確定地想。
——總之幸好的是,他們所約定的,或許說他所賭輸的,只是嘗試著做秦肅的服從者,而不是sub。他不需要叫秦肅「主人」……他也叫不出來。
「那麼,我們提前約定好規則?」秦肅換了一條腿架著,沉聲道。
遲御微抬起頭,直視著他的雙眼,坦然接受了:「你說了算。」
「OK,那麼一條一條來吧。從最基礎的開始。」
「按照我們之前的賭約,建立關係的時間為一個月。在這一個月之內,我是你的支配者。我對你有全部的控制權。我所做出的任何決定,你只有接受,而不具有反對和拒絕的權利。」秦肅一字一句,緩慢地說著,他對遲御輕聲道,「鑑於你實際上也是個支配者,在精神力方面不會被我的精神力所影響,反而會因為支配者的本能而想要反抗……因此我不會特別嚴格地在這一點上做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