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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文官?他們哪裡敢惹自己的二兒子?他的二兒子掌軍後留京這十多年,私生活也被參過好多次了,大家都知道他喜男色好玩花活,不也沒人敢說?
皇帝選擇性地忽略了「沒人敢說」是因為剛接到被彈劾的通知,他的二兒子就帶兵包圍了那個文官的家!書生比不過流氓,更別說是有文化的流氓了。
皇帝護著,中央集權,世家式微,文官難道還能說什麼嗎?
就這樣,二皇子心滿意足回府了。
當晚,他湊在遲御耳邊低喃:「明日,有個驚喜給你。」
第二日,遲御在正院看二皇子這個月的產業報表。
一侍女匆忙走進,行禮道:「先生,前院來了傳旨太監,是給您的聖旨。」
「我?」遲御驚訝道。
待到了前院,擺香案行禮,那傳旨太監悠然展開聖旨,揚聲道: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聞遲先生御形容大方、溫良敦厚、品貌出眾,朕躬聞之甚悅。今皇二子勇武恭儉,立功甚篤,特此相求,為成人之美,特將汝許配皇二子為王妃。一切禮儀,交由禮部與欽天監監正共同操辦,擇良辰完婚。
布告中外,咸使聞之。
欽此」
!!!
他聽到了什麼!
遲御木然接了旨,條件反射啟動交際模式送走了太監,轉過身就看到二皇子靠坐在前院大堂主座上笑吟吟看著他。
「這就是你說的驚喜?」遲御忍不住拔高了聲音。
「不夠驚喜?」二皇子笑道。
有驚沒有喜!在他不知道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二皇子的腦袋壞掉了嗎!還是他漏了什麼細節!被綁架的時候二皇子到底經歷了什麼!
遲御深呼吸著平復心緒,直直看著二皇子:「我們談談。」
兩人最後選擇了書房進行談話。
相對坐在書桌邊,中間隔著一張紅木桌,手邊是筆墨紙硯。
書房淡淡的薰香有薄荷的味道,多少讓遲御冷靜了些。
他看著二皇子篤定的神色,問道:「這聖旨是怎麼回事?」
「先前三弟事後,父皇給了我一個令牌,說會承諾我一事。我昨日入宮用令牌求了與你的婚禮。」二皇子答道,「你不是喜歡我嗎?怎麼,不高興?」
老子什麼時候喜歡你的!我怎麼不知道!
遲御皺起了眉:「不是為了布局?」
二皇子搖了搖頭,嘆道:「我做事可從不為布局委屈自己。你難道以為我會為了布局而毀掉自己的婚姻嗎?成婚是很嚴肅的事。我當然是也喜歡你,才這麼決定的。難道你以為我是為了利用你嗎?」
他語氣有些受傷。
遲御沉默了半晌。
他從二皇子的話中得到了很多信息,最明顯的是,二皇子喜歡他。
那他大概能推論出這事兒發展的軌跡了。
以二皇子自負的程度,他大概認為他能喜歡上自己鐵定是因為自己很喜歡他而影響的,再不會去思考第二種可能性了。
可是遲御能直說我不喜歡你嗎?
遲御看著二皇子冷肅的臉,又想起這一年來的點滴。
腦海里被壓在最底下的那份記憶里的秦肅,和面前的二皇子有一瞬的重合——那樣帶著無奈和縱容的表情。
他當然知道自己不是那個遲御,而二皇子也不是那個秦肅。
可到頭來,他們依然會被彼此吸引。
遲御從不否認,二皇子對他來說的重要性。
只不過之前,他以為,那只是「士為知己者死」一般的情懷。
現下聽到二皇子理所當然說著「你喜歡我,我恰好也喜歡你」,某個被閘門便突然打開了。
遲御想:抗旨可是技術活,武功高強如我都沒把握能活下來,那就不抗旨了。既然不抗旨,那也就不用在意同一個結果下的其它問題了。
於是他點了點頭,淡淡笑了笑:「婚禮在什麼時候?」
二皇子滿意點頭:「這才對嘛,表現的高興點,害我一點兒成就感都沒有了。我和父皇已經商量好了,我的爵位已經是雙親王爵,比皇子例要高。雖不好張揚,儀仗卻不能減。一應禮儀比親王貴一分。橫豎禮儀都在這個府里,也不出府,咱們自家人開個宴就行了,也別讓外人看熱鬧。」
這就是說,迎親都在二皇子府里了。
外人能知道的只是二皇子娶親,卻看不到具體的婚禮。而能在婚宴現場的,只有知情的二皇子的諸兄弟。
遲御對這個方案表示接受。
這其實是很簡陋了,奈何二皇子娶妻的「妻」不好露面,史書上記載記載便罷了,場合上不能太高調。皇帝為了二兒子而修改婚例和大臣商議,也是蠻拼的。
婚禮的時間就定在一月後。
遲御在婚禮前三日,收到了定製的禮服。
親王妃的品階,做成男裝的形式。鳳冠霞帔倒是改不了。
大紅的衣色,精緻的刺繡。
意志堅定如他,壓根不知道為情所困是怎麼回事。記憶深處的片段里另一個他和秦肅還曾吵架?冷戰?心如刀絞?
可在他看來,喜歡就是喜歡,那就在一起看看。
若合不來,好聚好散。
遲御摸著手裡紅緞的料子,笑了笑,一片心安。
婚禮當日,諸皇子除圈禁的三皇子和禁足的四皇子外,也都來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