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沾了塑月池的水,蘇灕江臉上的面具仿佛隨之脫落了一般。一切虛假都無所遁形,他的容貌直接顯現出來,饒是白夙從來不在意任何人的相貌,這個時候,也難免多看了一眼。
不愧是神族血脈。
蘇灕江不喜與人交談,這會兒只是皺眉看著不老松。而白夙則道了聲多謝,“之前說過,只要你能幫忙把蘇停雲從真魔界帶回來,白家一定為無條件為你做一件事,如今她安全了,你有什麼要求可以儘管提。”
白夙一直擔心蘇停雲的安危,之前都沒空去管別的,現在終於放心不少,恰好看到蘇灕江,正好將此前承諾重提。
蘇灕江這才將視線從不老松身上移開,他看向白夙道:“救她,舉手之勞。”
對於蘇停雲這個故人,他不能救不會強出頭,但能救的話,卻是願意出手,不求什麼報酬。在險些被奪舍的時候,蘇停雲的話也曾鼓勵過他,也算是還個人情。
兩人才說了幾句話,不老松又直接將蘇灕江踢水裡了,這一次他沒躲過,只不過落水時靠著池邊,離蘇停雲還有個兩尺距離。
“當年神族血液浸入我根須,才使得我後來有了通天實力,這塑月池乃是神人眼淚所化,由我庇護千萬年,你這樣的神族血脈進入其中,也會受益。”
“你也好好呆著,儘快把天眼神族的血脈力量也覺醒了吧!”因為之前就不太待見蘇灕江,認為他是苟且偷生的神族逃兵的後代,因此它說完之後不再搭理蘇灕江了。
至於白夙,並無神族血脈傳承,若非他跟那神族女子關係匪淺,這會兒早就被不老松給一腳踹下去了。
雖說沒有神族血脈,但這修士資質卻是絕佳,如今魔物現世,正值用人之際……
不老松想了想,心念一動,忽然道,“不要以為人進水池了就可以高枕無憂了,且不說她傷得極重,最重要的是,這塑月池一次只能進一人,如今有了倆個人,效果或許就會大打折扣。”
蘇灕江是它踢下去的,這會兒想起來也不可能。
白夙一點就透,立刻躬身行禮道:“還請前輩指點,需要晚輩做什麼,晚輩定當竭盡全力。”
不老松便道:“池水中有部分靈氣來源於我,我紮根再此千年,從未挪動過一步,你就先替我松鬆土吧,讓我腳透透氣。”
它樹下土壤堅硬無比,想要鬆動得費不少力氣。
“是,前輩。”
不老松威壓深沉,說話的時候聲音隆隆作響,震得白夙識海震盪,臉色發白。明明是它叫他過去,偏偏威壓又沉重得讓他難以前行,每走一步仿佛身上背了幾座大山,壓得他脊柱彎曲,雙腿隱隱打顫。
“這是我沉睡多年之後如影隨形的威壓,只要靠近我就會出現,我剛剛甦醒也無法收斂,你受累了。”不老松客氣地道。然而語氣雖然客氣,威壓卻是兇猛無比。
白夙每前進一步氣息就越來越不穩,到最後大口大口的喘息,全身骨頭也像爆豆子一樣被壓得啪啪地響。
“怎麼?過不來?那兩者只能留其一,我還是先把女修丟出去好了。”不老鬆緩緩道。
這裡是它的地方,而它的實力最強,它可以任性,白夙完全沒有任何辦法反抗,他必須滿足不老松的要求。
他手捏成拳,拳頭上青筋迸起,咬緊牙根往前。在不老松面前,一切法寶結界都失去了作用,唯有運轉靈氣以自身實力抵抗,受到的威壓還稍稍弱些。
他一步一步艱難挪動,到後來每一次根本連一小步都邁不出,以最微弱的幅度前進,鮮血一路灑下,在地面上形成了一道蜿蜒的血跡。
等到了不老松樹幹底下,威壓驟然消失,白夙險些站立不穩,踉蹌倒地。他伸手去扶樹幹,結果掌心被松針所刺,滿手是血,疼得他悶哼一聲,卻沒有發怒,反而道:“樹前輩,我調息片刻,便為你鬆土。”
“好。”
白夙身上丹藥不少,服用臉色便好轉了許多。他沒有過多耽擱時間,開始想辦法替不老松鬆土,不老松周圍的徒弟堅硬程度不若於松針,白夙掏出法寶試了一下,就發現法寶根本都破不開那土壤,反而被震出了一個缺口。
“都千萬年沒動過了,肯定很硬了。”不老松笑呵呵地道。
“從最邊緣開始,一點兒一點來。你看那池水顏色,若是顏色變淺就證明靈氣不足需要把人丟出去了,你好好干,那女修養不養得好,全看你的了。”
白夙瞧了一下之前石階上滿石階的松針,點點頭道,“好。”
這土地堅硬程度堪比松針,而他的修為不夠破不開,法寶又比不上土壤的堅硬更破不開,唯一的辦法,是將松針淬鍊成法寶了。
思及此,白夙果斷將地上的松針收集起來,開始設法煉製法寶,見他動作,不老松倒是嘖嘖稱奇,最後道:“小子煉器實力很強啊!”
……
白夙在不斷接受不老松考驗的時候,蘇停雲浸泡在塑月池中。
大量的靈氣包裹著她,滲入了她身體的每一個角落,不是往常吸收靈氣進入經脈,運轉心法使得靈氣在經脈了運行,從而達到提升修為的目的。而是進入了她身體的每一塊血肉,每一處細胞,無處不受到滋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