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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此時白夙沒動,他依然是面無表情靜靜站立,蘇停雲從來沒處理過這樣的情況,她只知道若是情緒失控應該要靜心凝神,或者給他輸送靈氣有用?
當初她被大白影響,是戒指里的涓涓清流起了作用,可是這戒指,她根本掌控不了,如何才能幫到任乙。
就在這時,白夙冷冰冰的聲音響起。
“刺他關元、血海、神闕……”
哪怕任乙雙目血紅,已經有些瘋魔了,他依然下意識地服從了君上的命令。因為哥哥說,君上是天,要用生命去回報他。
一槍一槍刺入那具熟悉的身體,他血紅的眼睛裡不斷的淌淚,然頭腦之中,只有滔天的悔恨。
第一槍的時候,古風陽不覺得疼。他只是明白了自己是個封鎖在那具傀儡里的元神,所以肉身受損,他毫無感覺,而那身體,也沒有流血。
第二槍,第三槍,隨著一槍一槍的刺入,古風陽感覺到了疼痛,不是肉體的疼痛,而是來源於神魂。
他元神已經恢復了不少了,然而這一次,仿佛被人凌遲一般,將他的神魂一點兒一點兒撕裂,抹殺他存在於世上的痕跡。
他痛苦地大喊,“主上,救我。”
然而此時,他的處境跟之前的任甲是一樣的。
都在封印陣法之中,無法像外傳遞信息。不管是白家本家還是分裂出去的叛徒,他們擅長的東西其實是一樣的。
千機閣內也有陣法,使得黑衣人無法探測到裡面的消息,所以才會在外面設伏,突襲了任甲,再讓古風陽偽裝成任甲,打入內部。
而現在,雖然古風陽的元神受黑衣人控制,但他也這能讓他疼讓他死,暫時不知道他現在在經歷什麼,也更不可能聽到他的求救。即便聽到,也不會救他。
古風陽想元神脫殼都做不到。那槍刺入肉體,槍魂又刺入他的元神,他痛苦的哀嚎,卻不會有任何人憐憫。
“印堂……”隨著白夙最後的聲音落下,任乙一槍刺入古風陽印堂穴位,而此時的他已經無法發出任何聲音,在經歷了劇烈的痛苦折磨之後,元神徹底消散……
皓月宗內,一位黑衣修士正在品茶,喝了一口,便覺得滿口乾澀,實在不能入味。
下界的東西,還是所謂的頂階靈茶,就是這麼難以入口。他嫌棄地放下茶盞,正欲開口,突然神色一變,噗的一下吐了出去。
“茶水太難喝了嗎?是我們招待不周。”皓月宗長老小心翼翼地致歉,隨後眼神一變。
他吐的不是茶水,而是血水。
“廢物。”黑衣人手擱在桌上,手緩緩捏緊成拳,而那張桌子,則緩緩碎成了粉末。
廢物,不僅罵的是古風陽。
還有那個被白家本家逐出的白夙。
同一時刻,皓月宗的一間囚室內。
一個穿著大紅衣裙容貌張揚的女子正慵懶地半躺在貴妃榻上,她一直沒說話,但周身散發著陰冷氣息,讓旁人都不敢靠近。
而她的對面,則有一個女修手腳被釘在了牆上,傷口中仍有鮮血滲出,使得整個囚室內都有濃濃的血腥味兒。
如果說從前的阮清霜是囂張跋扈,性情張揚,新婚夜被道侶蘇灕江打傷過後的她,就像是換了個人。
如今的她很陰沉,雖然穿得明艷耀眼,但神色間卻是掩不住的陰鷙。
她一手支著下巴,垂目許久忽然抬起頭來,“楚靈,你當初跟蘇灕江不是挺要好的麼,我這麼折磨你,他怎麼都不回來救你?”
“你對他唯命是從,他可真是個負心薄情之人呢。”阮清霜眉頭皺起,“他負了你,也負了我。”
楚靈一聲不吭,她雖然很痛苦,卻也不至於死亡。她只能在心裡說,負心薄情的人不是蘇灕江。
其實她早已不怕死了,然,她心中還存著一點兒念頭,她是那唯一一個知道真相的人了。
那個薄情寡義的人,那個陽奉陰違的人,他不是蘇灕江。
靈悟真人不是那樣的人。
楚靈喃喃動了下嘴,正要開口,忽然哇地一聲吐出一大口血來,她元神劇痛,直接昏了過去。
阮清霜微微色變,抬手道,“去看看怎麼回事?”
得了吩咐的人立刻過去查看,“大師姐,她是元神受了重創。”
片刻之後,便有丹藥師過來看人,檢查一番後道:“她應該是被強者下了神魂烙印,如今施術者死亡,她也受了牽連。”
楚靈本身就是元嬰期,實力非常強,能夠給她下這樣的神魂烙印的會是誰呢?
“估計那強者神魂受了重創沒有復原,而最後也無暇顧及他,所以她雖然受了牽連,卻沒有立刻死亡。”
“沒死就好。”阮清霜命人給楚靈餵了丹藥,又躺回了軟榻。
大約一炷香過去,楚靈醒了過來,她睜眼之後,直接哈哈大笑起來。
“你笑什麼?”阮清霜皺眉,她覺得那笑聲異常刺耳,恨不得直接過去割了楚靈的舌頭。
“古風陽死了,神魂俱滅,哈哈哈……”
楚靈的話讓阮清霜一頭霧水,“古風陽不是早就死了。”
卻見楚靈停止了狂笑,她看向阮清霜的眼神充滿了憐憫,“沒有,古風陽奪舍靈悟真人,結果並未成功,兩人共容一個肉身,之前那十年,都是古風陽占了上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