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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丹鼎內突然出現了一聲悽厲嘶吼。同一時間,整個天地間,都有了同樣的悲鳴。
池塘內,足有一人多高的舌蘭草發出的慘嚎讓楚玉都神魂不適,而那些一邊躲避陣法劍光,一邊往陣符殿趕的各殿長老,此時都感覺到慘嚎聲鋪天蓋地的傳來,使得他們身形一滯。
方定遠傻傻地看著面前昏倒的李馨眉,那些舌蘭草的尖叫對他來說沒什麼影響,他感覺到很多人都朝著這裡趕了過來,心頭咚咚地跳。
護山大陣首先要誅殺的是修為高深的人,所以現在那些金丹期元嬰期的修士受到的攻擊最強,大都帶傷,反而是他們這些實力低微的弟子,並沒有受到多少攻擊。
那些密密麻麻的劍光落在他身側不遠,卻沒有一道傷到他。
直覺告訴他,這一切,都是李馨眉做的。如果讓其他讓趕來看到了這些……
下一刻,方定遠將李馨眉從陣圖旁邊拖走,放到了被劍光擊毀的大樹地下。此時李馨眉雖然倒在了地上,但她眼睛還睜著,眸子裡依然有光華流轉,那些劍光雖然微弱了很多,但並沒有徹底消失。
她的神識不滅,這護山大陣的劍光就不會徹底消失。她睜著眼睛,看著面前地上正張開兩片葉子不停嘶吼的舌蘭草,眸子裡金光更加耀眼,與此同時,又有兩行血淚流下。
那是婆婆的慘叫。她做了這麼多,還是沒能,誅殺那個惡人嗎?
……
漫山遍野的舌蘭草,不論大小,不管平時里嘰嘰咕咕的聲音多麼微弱,此時的它們,都在一遍又一遍的慘嚎。
整個修真界,無論是群山峻岭之中,還是戈壁險灘之上,那些無比強忍的小小生命,都在重複同一種聲音。
“這些舌蘭草搞什麼鬼,嚇我一跳!”冷不丁的一聲慘嚎,把走在林間小路上的修士驚得打了個哆嗦。
……
皓月宗乃是正道第一,位於常年積雪的雪山之巔,十七座雪山連綿蜿蜒,形成了一條蟄伏起來的冰雪巨龍。
皓月宗雪山上以往沒人瞧見過舌蘭草,然而就在今天,夜深人靜之時,有人聽到了慘叫,循著聲音看過去,發現積雪壓著的青松樹根處,竟然長了幾株嫩如豆芽般的舌蘭草小嫩苗。
“拔了,拔了。仙門怎麼能長這種東西。”一個弟子不滿地道,說完就將那嫩草連根拔起,揉碎了扔掉。
……
那丹火焚燒別人的同時,也在焚燒她自己。
就像是上一次收服丹火時候的情況一下,火苗舔0舐她的身體,戒指又湧出靈氣源源不斷的修復她的肉身,使得她翻來覆去死去活來的疼,偏偏又能一直保持著清醒。
她不停地被焚燒,不停地被治癒,兩股力量以她的身體為戰場,最痛苦的莫過於她自身。
悽厲的慘叫終於衝破了一切禁錮,引起了整個天地間的猛烈震盪。也使得離得最近的煉丹師和太上長老,受到了很大的神魂衝擊。
仙鶴紋鼎被烈焰沖開,而那火焰猶如一隻火鳳一樣,在衝出丹鼎的那一瞬間,瘋狂湧向了圍在鼎邊的人。
而那個火人,也從鼎內飛出,她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趁著自己還沒死的時候,燒死他們。
一大團火苗瞬間吞噬了丹風陽,一個高階煉丹師,發出的一聲短促的慘叫之後,身子重重到底翻滾,片刻之後就徹底化成了灰燼。旁邊一直著急等待的古風陽乃是渡劫期,他險險避過之後要去救人,結果發現,人已經沒了。
怎麼可能!
丹藥未成!
丹風陽卻隕落了!丹風陽乃是元嬰期!難道,他一臉震驚地看著這丹鼎內衝出的火人,難道她體內有天火。
焚盡一切的天火,因為丹藥師體內有丹火的緣故,更容易被天火徹底吞噬。
那火焰威力太大,燒得蘇停雲自個兒疼得都快瘋魔了,她只想把這些人也通通燒死,讓他們通通都去死。
燒了一個丹風陽不夠,她朝著身側的另外一個人撞了過去。
柳飛舟只覺得一股熱浪排山倒海的靠了過來,他體內的丹火不受控制一般灼燒他的神魂,疼得他喘不過氣來。
“魏老太。”
元嬰期的丹老怪被這火焰沾上都撐不過一刻鐘,他若被沾上,怕是瞬間就化成黑灰,眼看火人撲了過來,柳飛舟啞著嗓子喊了一聲,“婆婆。”
他不想就這麼死掉,死得這麼憋屈,被一個自己心底真正接受的人,這麼悲催的誤傷。
蘇停雲這會兒只想把這些該死的惡人都燒死,她在火焰中,視線一片血紅,神識早就疼得分不清東南西北了,只能勉強看到人的輪廓,所以她撞了過去,卻在那一瞬間,聽到了一聲婆婆。
火舌已經收不回來了。
蘇停雲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不能燒他,不能傷害他,這是她體內的火焰,她要控制住,不能燒他!
那火苗纏到了身上,在他皮膚上灼下了一個小小的疤,不是特別疼,反倒是元神內本來驚懼地縮成一團的丹火忽然跳躍起來,這樣子,就像是吸收了能夠增加丹火品質的玄鐵木一樣。
柳飛舟還沒來得及多想,就見火人再次撲向了古風陽。
“滾!”古風陽一聲怒喝,手中長劍一劍劈出,將那火海徑直劈開,只是下一刻,他手中那號稱無堅不摧的利劍,也被天火鍛鍊成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