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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很好奇地圍著小骷髏轉圈,等到小骷髏一開口,用熟悉的聲音和語氣喚它的時候,它興奮得嗚嗚叫,只是叫了幾聲後又扭過頭小心翼翼地看著蘇竹漪,見蘇竹漪似乎沒有生氣,沒有沉下臉,才歡快地搖著尾巴,又討好地叫了好幾聲。
秦江瀾將這一切看在眼裡。
他看到蘇竹漪倚在門邊,看小骷髏逗狗玩兒。
落雪峰的冰天雪地里,她披著紅色的大氅,雙手攏在袖中,斜斜靠著,眉若遠山,肌膚曬雪,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像是雪中綻放的小紅梅,點綴雪山枝頭,艷了歲月春秋。
她沒有不高興。
曾經那個見狗就殺的狗見愁,如今也能靜靜地看著一人一狗嬉戲,甚至,嘴角還噙著淺笑。
其實就在他以身祭鏡的時候,他詢問她的時候,他都以為,重生過後的她,會真的如同她自己親口所說的那樣,依舊做個殺人如麻的魔。
然事實卻是,她變了。
如此可見,上一輩子的她,經歷了多少痛苦可怕之事,遇到了多少心狠手辣之人。
的確,在最初的時候,她也是那個願意把生的機會讓給別人的孩子。
所以,哪怕在後來她作惡多端,他依舊不願殺她。哪怕最後被天下人追殺,他也冒著天下之大不諱,救了她,藏了她。
蘇竹漪看著小骷髏和大黃狗,以及地上那解凍了半截,倒栽蔥頭插在雪地里尾巴亂搖的小白蛇,而秦江瀾則靜靜看著她。興許是他視線太灼人,蘇竹漪有所感應,轉頭,習慣性地抽出手撩了一下頭髮,問:“看什麼看?沒看過美人?”
秦江瀾微微頷首,面不改色地淡定回答:“看過了,只是看不夠。”不知何時開始,他的眼中就只看得到蘇竹漪一個人。
昨日裡,蘇竹漪還問過他蘇晴熏。
蘇晴熏是他的徒弟。
他也悉心教導了數百年。
事實上他下意識覺得自己對蘇晴熏是有師徒情誼的,哪怕重生一次,並不再是師徒,他也不能把蘇晴熏完全當做一個陌生人,但實際上,在聽蘇竹漪說起蘇晴熏的時候,他並沒有任何情緒波動,甚至覺得,那只是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因為祭祀流光鏡換一個重生,是為了蘇竹漪所以,他的生命里只剩下她,他的眼裡只看得見她了麼?
雖然秦江瀾樂於這樣的改變,但心裡偶爾會有一絲疑惑,只是轉念想到如今所求,正是他一直嚮往的,也是他的執念,更是他上輩子未曾勘破也不想去渡的劫難,他也就釋然了。
就這麼看著她,只看著她,也挺好。
就算天天看,他也看不夠。
蘇竹漪:“……”
這傢伙臉皮越來越厚,都快撩不動了啊。
“等會兒有弟子過來了。”秦江瀾嘴角一勾,轉移了話題。
“恩,劍尊大人好好教他們劍法,沒準要不了多久咱古劍派就能取代雲霄宗,成為天下第一劍道門派呢。”蘇竹漪說話的時候眉毛揚起,眼神戲謔。
秦江瀾笑笑不說話,看向蘇竹漪眼神柔和了幾分。
見秦江瀾不為所動,蘇竹漪也就慫了下肩,自個兒喚出劍祖宗開始練劍,而秦江瀾,則叫上了悟兒一直往前走,到了古劍派落雪峰的邊緣,也就是古劍劍尖兒處。
這次古秘境之行,古劍派收穫頗豐,有不少寶物靈草,他們打算拿出部分放到器峰的藏寶樓,由弟子們用宗門貢獻兌換。
此前古劍派遭受了不小的打擊,為了鼓勵弟子提升士氣,他們還打算舉行一次宗門劍道比試,將秘境之中得到的三樣高階靈寶拿出來做獎賞,一時間,古劍派上下都在認真修煉備戰,而秦江瀾這位被古劍派弟子焚香祭拜的神秘劍尊,在某天機緣巧合之下指點了一位對他萬分崇拜隨身攜帶畫像香燭弟子松尚之過後,隔三差五就有弟子上門請教,結果初一十五清晨,秦江瀾就在古劍派落雪峰上講道,成了古劍派名副其實的劍道大能。
這期間,小骷髏也一直參與其中,他學了一門變化術,能將身子縮小一些,看起來就跟古劍派最年幼的那兩個弟子差不多大,他也跟大家一起學劍,如今跟其他弟子相處得不錯,時不時還會跟人比劍,只不過,他一直壓制了修為的。
否則的話,不用出劍,他那威壓就能直接把其他弟子給壓趴下。
在秦江瀾講道的時候,蘇竹漪就自個兒練劍,她這幾天也抽空煉製了一些高階替身草人,以備不時之需,沒準去流沙河找建木之樹的時候用得上。
她還找丹如雲要了一些丹藥,丹如雲說要好好準備送她一份大禮,蘇竹漪就一直等著,估摸著也就最近幾天丹鶴門的禮物要上門了。
果不其然,就在她練劍的時候,落雪峰飛來了一隻仙鶴。
那仙鶴落在了蘇竹漪前面不遠處的雪地里,單腳站立後,優雅地伸了下翅膀,接著脖子一轉,低頭往雪地里一啄。
蘇竹漪:“……”
那不是蟲子,那是小白蛇的尾巴……
“汪!”大黃狗已經把小白蛇當成了朋友,這會兒看到自己小夥伴被抓登時朝仙鶴撲了過去,驚得那仙鶴都掉了幾片羽毛,一時間雞飛狗跳,蘇竹漪把狗喊住,沖了仙鶴招了招手,將丹如雲給她的玉牌掏出來揚了揚,“鶴君,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