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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歌看著身前站著的小男孩,她話說得很慢,聲音哽咽,淚眼婆娑,楚楚可憐。這個小男孩的修為她完全看不出深淺,但古劍派其他弟子都已經中了她的幻境,他半點兒事沒有,只是眨巴眼睛站在那裡,雙眉顰著,顯得十分憂慮,因此,余歌將求生的機會放在了他身上。
小男孩自然是練了縮骨化形的小骷髏。他沒有中幻境,這會兒啥事也沒做,就站在原地一動沒動,愣愣地看著余歌,一副很傷心難過的模樣。
蘇竹漪沒去管小骷髏,她站在余歌身後,笑眯了眼。
她踱著步子走到余歌面前,牽起她的手,嘆道:“你真命苦。”
蘇竹漪眸子裡淚光閃爍,一派天真地問,“那你仇人現在呢?報仇了嗎?”
余歌微微恍神。
面前的女子有一張讓全天下女人嫉妒的臉,明明妖艷奪目,此刻卻做出了嬌憨天真的神態,偏偏一點兒也不違和,膚色如玉,明眸皓齒,嘴角邊噙著的淺笑,也像是早春里最嫩的花,沐浴在陽光下,披了五彩的光暈,漂亮得讓人炫目。
“我……”余歌低聲喃喃,腦子裡組織好的語言,一時都有些混亂了。
“不說就是不給我面子咯。”蘇竹漪嗤笑一聲,她本來輕輕捧著余歌的手,說話之時突然用力,將她的一截手指給掰了下來,將手指上的戒指取出過後,她掏出一塊方帕擦了擦,道:“你自出生就在血羅門,難為你還記得家仇。”
血羅門暗堂的女死士大都會編造一些可憐的身世博同情,蘇竹漪從前也不例外。畢竟有些正道的傻弟子,特別是那些年輕男人頗具有同情心,總是被哄得一愣一愣的。
她把戒指擦乾淨,隨後道:“你這雙手這麼漂亮,是用初生嬰兒的血加上鳳仙花還有雪蓮熬成湯汁泡的吧?”
“你,你胡說八道。”余歌臉色瞬間變了,她心頭狂跳,那顆心臟仿佛要炸開了一樣,讓她都快無法喘息了。
“死在你手裡的孕婦不知道有多少?”蘇竹漪說到這裡,眼睛微微一眯,“想自殺?血羅門死士對自己也狠,余歌,你可知道,現在死亡也不意味著解脫。”
她搖搖頭,直接一掌拍下,將那毫無反抗能力的余歌一掌擊殺,接著才拾起流光鏡,看著那猶如水波一般的鏡面,蘇竹漪咧嘴一笑,走上前幾步,將鏡子放在了正殿的一個台階上。
主人隕落,余歌的青旗也威力大減,那些被青旗幻境控制住的古劍派弟子一個接一個清醒過來,蘇竹漪淡淡掃了一眼,發現有幾個手裡的替身草人都碎了,登時嘖嘖嘆息兩聲,罵道:“廢物。”
她罵人太直白了。
一點兒不含蓄。
那些個弟子個個羞得面紅耳赤,杵在原地不敢抬頭看她一眼。蘇竹漪輕哼了一聲,隨後閉目念了一段口訣,待她念完,長歌門被困在正殿的弟子裡頭就有四分之一的弟子出現了異常,他們滿頭虛汗,疼得滿地打滾。
長歌門裡頭並非所有弟子都是血羅門死士。
畢竟是傳承了幾千年的修真門派,裡頭還有一些弟子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大家混在一起,才能更好的掩人耳目。
血羅門的死士為了絕對的忠誠身體都被動了手腳,像是余歌,就能掌控她手底下死士的生死,當年她為了坐上余歌的位置,可是費盡了心思,吃盡了苦頭。
“那些身上出現異常的都是血羅門弟子,你們去殺了吧,要是連重傷的都對付不了,你們也就別修什麼真了。”
蘇竹漪瞥了一眼這些年輕人,慢吞吞地道:“回家賣紅薯去。”
“練什麼劍啊,老老實實在家砍柴多好。”
一眾弟子:“……”
代掌門好兇。
代掌門人美嘴臭。
“快去啊!”
“是!”古劍派弟子不再遲疑,提劍沖了上去,跟那些被揭穿了身份的血羅門弟子戰到了一起。
“小姐姐我也去嗎?”悟兒搓著小手,有點兒緊張。
“他們都打不過你,你別去,還有事要你幫忙。”
“一旁等著先。”
“哦。”悟兒答應一聲後就地坐下,時不時拿眼睛瞄一眼對面的戰局,看到有古劍派弟子出現危險,他就偷偷射出一道劍氣,幫人緩解壓力。
古劍派弟子頓時覺得如有神助,一個個士氣高漲,逐漸占了上風。
蘇竹漪裝作沒看見悟兒的小動作,她左手拿著余歌的戒指,右手拿著耳釘一樣的密匙,慢條斯理地走到放流光鏡的台階上,她輕輕敲了一下那石階,手指左右摸索,按照戒指上的圖案,在台階上用靈氣勾勒了個符陣。
陣法出現之時,正中央便有個小孔,她把密匙插入其中,卻是沒打算擰動。
蘇竹漪拿起流光鏡,輕輕地放在了那密匙上。
緊接著她招了招手,喊道:“悟兒,過來。”
“小姐姐,怎麼了?”
“朝這裡打一拳試試。”她指著鏡子道。
“唉?”流光鏡可是神器,他知道的,現在要他揍神器?
“打,別怕。隔山打牛知道不?通過鏡子將你拳頭的威力擴散出去就行了。”
頓了一下,蘇竹漪又道:“用最大的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