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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曉菊微蹙眉頭,擔憂地看向文菊,輕聲道:“無妨,我給他灌了一壺烈酒,估計要睡到下晌了。”
她又伸手著杵在門口的兩個婆子道:“那兩個是我從宮裡帶來的穩婆,據說當年他理是由她們接生的。”
文家姐妹大喜,曉菊雖然沒有明說,姐妹們卻都知道她口中的他指的是大寧的少年皇帝,趙治。
曉菊衝著那兩個婆子點了點頭,吩咐道:“麻煩嬤嬤了。”
那兩個婆子不敢托大,趕緊恭聲應了,如今誰也不知道朝陽宮女官曉菊姑娘成名赫赫,私下都謠傳說,皇后的位置早晚是曉菊姑娘的。
文竹見處面有名醫團坐鎮,內有頂尖穩婆,心知自己在這裡也幫不什麼忙,和文梅說了聲,悄悄出了梅閣,回到了竹園。
趙雙直已經等待多時,見了文竹立刻迎了一來,把手裡的籃子遞了出來,文竹接在手裡,掀開籃子上面罩的藍色碎花布,卻見一個嬰孩睡的正香,趙雙在旁邊輕聲道:“剛生了三天,父親年前得病死了,母親又難產去了,嬸嬸不願意扶養,我給了她十兩紋銀,馬上就把孩子給我了。”
文竹坐在椅上,把嬰兒從籃子裡抱出,仔細打量,看他毛髮是否有光澤,皮膚是否紅潤,又看了看他的手腳,最後滿意地點了點頭:“是個男孩還是女孩?”
氣 趙雙臉上露出了些許為難道:“對了這許多日,父母雙亡又正好此時生產的只有這麼一個,卻是個男孩。”
文竹單手支著頭,伸出食指去逗弄嬰孩的小臉,孩子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眼睛卻還是閉上的,她漫不經心地道:“無妨,如果這孩子命好,以後就是文家的大少爺,命不好,也可以做個護衛伴讀,總比他原來要好上許多了。”
文竹把孩子重新放回籃子中,把布蓋好,親自提了,趕回梅閣。路上,孩子許是餓了,哇哇大哭,文竹在轎子裡手忙腳亂地取出藍子裡的一罐米湯,給他餵了些許,看他貪婪地小嘴一翕一翕,連她這從未生養過的也起了一絲憐愛之情,心道,四妹若是見了這孩子,也會心生歡喜吧。
到了梅閣,文竹把籃子悄悄地放到了二樓客房之中,吩咐文富家的仔細看顧了,方到了文菊寢房外面。
疼的不那麼厲害時,文菊蔫蔫地合著眼睛,有氣無力地哼哼兩聲,一旦陣痛開始,文菊立刻中氣十足地破口大罵,翻來覆去了無新意,把徐祈元從頭罵到腳,又從腳罵到頭。
文竹在外聞得她尚有餘力,懸著的心微微放下,就這樣熬了一個下午,到了晚上文菊連罵人的勁都沒了,眼皮耷拉著,一雙手死死的環住肚子,幾個穩婆面色緊張,頭冒冷汗,文梅看出不妙,上前問道:“小姐如今怎樣了?”
文曉菊從宮中帶回來的古嬤嬤扶著文菊的腰,擔憂地道:“若是到了子時還生不下來,就不好說了。”
文梅心中一驚,她咬了咬下唇,掉頭出了門,對文竹細細說了。文竹立刻去了隔壁,對到陳太醫,說了下情況,問道:“可有催產的藥?”
陳術醫眉峰緊鎖,擼了擼鬍子:“有是有,只是對母親十分不好,可能會從此再也不能生育。”
文竹鬆了口氣道:“無妨,只要她還活著,比什麼都強。”
陳太醫見她意志堅決,不再堅持,揮筆開了劑方子,文竹立刻喚人去熬來,給文菊灌了下去後,卻是下了劑猛藥,疼痛猶勝方才十倍,文菊先是聲嘶力竭地哭喊,漸漸衰弱下去,她身體裡的每一分力氣似乎都被榨乾了。
文竹在門外來回走動,心中不住祈禱,四妹,一定要挺過去,一定要挺過去。
自從徐家少夫人搬回了娘家,徐祈元就再也沒有踏足二人的臥室一步,今日卻在這裡坐了整整一天,把文菊平日裡最愛的一套淡黃色刺繡紋裙抱在懷中,片刻不離,偶爾站起來摸一摸她以前彈過的琴,用她喜歡的杯子喝上一杯茶。
到了掌燈時分,屋中昏暗難辨,只有月光透過敞開的窗戶灑了一室清輝,映到徐祈元的臉上,反射出一串晶瑩,他喃喃道:“若是你這次沒有過去,待我事了,上窮碧落下黃泉,生死相隨……”
將近子時,文菊一聲哀鳴,圍在她身邊的穩婆大喜:“生了生了,是個千金!”
文家姐妹翹首待,文竹卻皺起了眉頭,似乎沒有聽到嬰兒啼哭,她微微著惱,這些穩婆嘴巴太快,竟然喊出了孩子的性別,若是孩子沒有活下來,她準備的可是個男嬰!罷了,到時候只好嚇嚇她們,只說老眼昏花看錯了吧。
徐夫人第一個站起,三步上前,先看了一眼文菊,見她額上汗珠點點,頭髮粘在了額上,雙目闔上,發出微微的劓聲,卻是力竭而眠了。
她放下心,回頭去看穩婆懷裡的孩子,四五個婆子俱是手腳麻利的老手,這片刻功夫,那孩子已然被洗了一遭,用乾淨麻布包裹仔細了。
徐夫人只看一眼,立各不妙!那孩子面色青紫,兩隻眼睛想要睜開,卻怎麼也睜不開,眼皮不住抖動。她搶過孩子,直奔隔壁,文竹見狀緊隨其後,一屋子大夫正在為文菊順利產子而高興,見徐夫人抱了孩子沖了進來,立刻都圍了上來。
這幾日裡論辯乒公認最強的幾個大夫輪流上前把了脈,蒸太醫率先發話:“母體虛弱,以至胎中血氣不足。”眾醫生聞言紛紛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