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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最是年少多情時(五)
文章跌跌撞撞的上前,兩隻手緊緊握住陳陽洛的手,哭的眼淚直流:“妹妹,哥哥對不住你,讓你受委屈了。”
陳陽洛任由他握著自己的手,看著他在膝頭哭得跟個孩子一般,終還是於心不忍,伸出手,猶豫半天,落在文章頭頂,輕輕拍撫,悠悠一聲嘆息。
文章哭了半響,抬起頭來,兩隻桃花眼裡依然淚眼盈盈,卻多了幾分堅決:“妹妹,讓我照顧你一生一世可好?”
陳陽洛的手停滯在了半空,她探究地在文章臉上掃視,見他一臉決然,沒有絲毫玩笑的意思,心中百轉千回,最後低低地道了句:“好。”
沒有聘禮,沒有媒婆,甚至嫁衣都沒有,兩個管事婆子給陳陽洛開了臉,挽了個婦人的髮髻,選了件淡粉色亮麗一點的水袖裙裝給陳陽洛換上了,兩個人對著皇天后土上了三炷香,彼此行了禮,就算是完成了儀式。
文章牽著陳陽洛的手坐到了床邊,摸出了一個檀香木匣子,又遞給她一把鑰匙,卻是個雕成貔貅模樣的玉墜,陳陽洛把玩半天,在文章的催促下打開了那個首飾盒子,立時珠光寶氣映了滿屋,她逐一拿出來欣賞,縱使她從前日日向皇后娘娘請安,只怕皇后身上戴著飾物也比不上這盒中的成色。
文章一臉喜氣洋洋,輕聲道:“這是我開始經商後素日裡積累下來的,你往日裡穿戴的過於清淡,我總想著給你加點顏色。”
陳陽洛咬了咬下唇,這一匣子的珠寶絕非寸日之功,他尋了許久方才有這麼多積累的罷,難道,他一直都在惦記著自己麼?
她心裡始終有一塊疙瘩,撫摸著這一匣子的珠寶,陳陽洛垂著頭,輕聲問道:“秀秀姐,她還好麼?”
文章想也不想地便答道:“她很好啊。”話一出口,省的陳陽洛問的很麼,他輕嘆了一口氣道:“朋友妻,不可欺。”
他繼而拉住陳陽洛的手,低頭道:“我只想著和你在無可能,父親又以死相逼,就又娶了老二。。。。。。”
文章突地抬起頭來,急急道:“如今我既然已經有了你,自然不會再去尋她人”
陳陽洛不語,喉間逸出一聲無奈地低嘆,我佛慈悲,就讓信女沉淪吧。
文章果然信守承諾,若是因事不歸,就派人通報與她,若是回來了,必宿在她房中,據說二夫人鬧過幾次,卻都在她園子前就被擋了回去。
她這裡,已經成了文府的禁地,世外桃源,自欺欺人也好,她寧願相信,一生一世人,只牽一雙手。
她有喜那天,文章從外面日夜兼程地趕了回來,見了她拉著她的手,欣喜若狂地道:“我一直擔心你喜怒不強,哀樂不明,如今有了孩子,終於有了能讓你牽掛的人了。。。。。。”
話未說完,他一頭栽倒在陳陽洛懷裡,累的人事不省了,陳陽洛輕輕方正他的頭,端詳著他俊美的睡臉,喃喃道:“我一直牽掛著你啊。”
隔了幾日,文章外出,卻來了個不速之客。
陳陽洛和徐秀秀這對閨中密友互相打量著,徐秀秀見陳陽洛依然飄然出塵,發上的婦人髻絲毫未曾給她增添半分俗氣;陳陽洛心中暗嘆,這幾年,歲月竟然未在徐秀秀身上留下絲毫痕跡,一如當初的恬靜淡雅,眉目間還帶著處子的羞澀。
待丫鬟奉了茶來,二人都是清淨淡泊的人,卻也沒人去計較陳陽洛是否該給徐秀秀這個大婦行禮的細節。
徐秀秀微微擺了下手,待屋裡的丫鬟婆子們都退了出去,二人相對無語,陳陽洛不知她來意,自也不會主動發問,平日裡打坐念佛早練出了一身功力。
徐秀秀見陳陽洛沒有開口的意思,沉吟半響,站起身來,到了陳陽洛身邊,雙腿一曲,居然就跪了下去。
陳陽洛微微動容,徐秀秀一臉堅毅地道:“我今日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來求妹妹的。”
陳陽洛雙手搭在了徐秀秀雙臂處,一邊托她一邊道:“姐姐有話說話,何須如此?”
徐秀秀紋絲不動,低聲道:“求妹妹把文章借我一夜。”
陳陽洛手一頓,跌回了椅子中,怔怔地看向徐秀秀,徐秀秀一咬牙,聲音已經有些哽咽:“我近日回了娘家,見到母親悶悶不樂。才知道,他,他卻是從未碰過大姐。我若一直保持處子之身,只怕他心中猶有惦記,不肯與他人合房,我思來想去,也只有生個孩子叫他死心,我,我不能讓他無後啊~何況,我也不能害了姐姐一生。”
說著,徐秀秀已是泣不成聲,她抬頭見陳陽洛面色悽苦,咬了咬下唇,終還是輕聲道:“當初若不是妹妹誆我上船,我,我怎會認識他?”
一句話里悽苦無比,徐秀秀隨後又磕起頭來,陳陽洛死死抓住她的手臂,和她對視半響,終於道:“我答應你,只是以後,我和你,恩怨兩清,你,再也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未及,文章歸來,陳陽洛淺笑盈盈連連勸酒,半醉半醒時,被她扶入內室,翌日清醒,卻發現枕邊睡著徐秀秀,文章大恨。
隔年,三女文竹出生,兩個月後,四女文菊出生,又過了兩個月,太子趙治出生,舉國歡慶。
陳陽洛自做了母親,總想起自己小時候沒有父母的苦,對這小小嬰孩真是百般疼愛,辭了文章千挑萬選的乳娘,自己親自餵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