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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瑪湖大戰以北楚大勝告終,趙洛詐死,引發了北楚軍上下的同仇敵愾之心,一心雪恥,如尖刀般迅速地分割掉了刺木兒部落,隨即又乘勝追擊了遊蕩在戰場邊緣的孛兒古部落騎兵。
自此草原之上,刺木兒部落被完全擊潰,孛兒古部落亦是大受損傷,唯有耶律部落強勢崛起,隱隱成了新一代的草原霸主。
隨後趙洛得回文竹,再無心戰事,整頓幾日後,草草班師回朝,一眾臣工敢怒不敢言,唯有史官忠實記載,楚皇一時興起,發兵草原,小勝還朝,疆界未變,結語為勞民傷財。至此,趙洛昏君的名頭終於坐實。
趙洛一心牽掛著文竹,每日裡守著她寸步不離,文竹亦是刻意逢迎,二人如膠似漆,攜手漫步在草原之上,看遍了湖光山色,時時會心一笑,只覺得今世若能就此渡過,再也沒有遺憾。
班師回朝之時,文竹一副宮女打扮,隨趙洛共乘御輦,御輦之中,卻是趙洛紆尊降貴,親自為她端茶奉水,照顧的無微不至。文竹想要做些甚麼回報他,卻發現自己實在是笨手笨腳,只得汗顏地叫趙洛代勞了。
在楚都城門處,晉陽王趙陽親率百官迎接趙洛及北楚將士,文竹為趙洛整了整衣襟,看著他俊美的眉眼微微發怔,趙洛一笑,如同百花盛開,逗弄她道:“若是捨不得為夫,咱們就貓在車裡直接進到皇宮好了。”
文竹啐了他一口,徑直伸出腳去,把他踹下了馬車。趙洛轉身即換了張面孔,一臉肅穆,莊重地接過趙陽遞過的接風酒,第一杯敬天,第二杯敬地,第三杯告慰死去將士的在天之靈。
而後他攜手趙陽回到御駕之中,御駕再次緩緩啟動。
趙陽一進御駕,立刻歡呼一聲,伸開雙臂直奔文竹而去,卻被趙洛一腳踢開。
趙洛霸主文竹,皮笑肉不笑地道:“這可是皇兄的弟媳,男女有別,皇兄還是保持距離的好。”
趙陽一怔,隨即正襟危坐,毫不客氣地道:“弟媳是不是該給為兄見個禮?”
御駕行至晉王府前,趙陽帶著身披斗篷的文竹下了御駕,趙洛再三叮嚀:“你且在晉陽王府中住著,一月之內,選好了黃道吉日,我要大告天下,鳳駕鸞車迎你入宮。”
文竹不發一言,只一雙眼睛殷殷地望定了他,似有千言萬語欲要訴說,趙洛一時心軟,想到皇宮之中沒有她的身影,一雙腳似有千斤重。
最後在趙陽的勸慰下,勉勉強強地離開了。
文竹和趙陽攜手進了王府,趙陽徑直引了文竹進入書房之中,掏出一封書信遞給了她,文竹凝神看信,半晌不語,最後悠然長嘆一聲,輕聲道:“安排車騎,我即刻離開。”
趙陽聞言一驚,他急道:“為甚麼?姐姐不許走,你若是走了,皇弟那裡叫我如何擔待的起?!”
文竹苦笑,揚了揚手裡的信,無奈地道:“家中有了變故,嚴家除了紕漏,不知為何嚴慎行竟然被軟禁起來,為了二姐,我也得回去。還有,段佑和耶律保保不約而同的提親來了,六妹七妹出嫁,我怎能不回去看看。”
趙陽知道她甚為重情,囁囁道:“可是皇弟那裡。。。。。”
文竹望向窗外,悠悠道:“只要彼此都還平安,在不在一起,悠悠甚麼關係呢?”
第一百六十五章 魁斗
趙陽的掩護下,文竹連夜啟程,趙洛發現時已經行出###,文竹一路疾行,卻終於在趙洛的追兵追至長江之時踏上了渡船。
隨後一道聖旨傳出,晉陽王行為不檢,楚皇責令其自我反省,禁足於王府之中。史官毫不客氣地再添一筆,楚皇無端懷罪其兄,毫無兄弟之情。
文竹坐上了楊木派來接應的馬車,日夜兼程,卻是在六月初趕到了寧都。既然趙洛已經知曉她仍在人世,文竹雖習慣了男裝打扮,卻已經光明正大地從正門進府。
馬車行至街口之時卻已經寸步難行,文竹眉頭微蹙。文府所在之地乃是權貴聚居之地,向來清淨,聽到外面喧譁之聲不絕於耳,卻像是到了菜市場一般。
她令馬夫停了車,徑直下了馬車,卻見文府對面竟然被夷為平地,放眼望去,足有五里方圓的空地,密密麻麻地坐滿了書生。一個個頭戴書生巾身著書生袍,手裡捧著五花八門的經史子集,搖頭晃腦地討論著。
文竹一時摸不著頭腦,上前一步,尋了個獨自攬卷的書生抱了抱拳,客氣地道:“請問兄台,這許多的讀書之人來此做甚?”
那書生抬起頭來詫異地看著她,反問道:“天下聞名的孫大儒居住在此,每日裡俱會講解經義,賢弟竟然不知道嗎?”
文竹一驚,四顧望了望,左右除了家中府邸外,並無其他房屋,不禁詫異,難道孫慕白住到了文府?
她的動作過於明顯,那書生好心地扯了扯她的袖子:“孫大儒就居住在此。”
文竹順著他的手指望去,卻是在府外構建多年的那個茅屋。她也曾甚為奇怪地詢問過文梅,長姐卻告訴她是府里可憐那些無家可歸的人設置的臨時居所,原來是孫慕白的住所。
文竹又好氣又好笑,許是姐妹們怕她一氣之下轟走孫慕白,串通了來騙她。
卻聽得那書生滿面仰慕地又道:“孫大儒學識淵博,卻能在如此簡陋的茅屋之中一住八年,孫大儒真是志節高遠,當為我輩楷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