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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哥兒板著臉,從貼身的小衣里摸出個布包,仔細打開,裡面又是個布包,層層打開,最裡面赫然是一小塊碎銀。
洛的眼睛瞬間睜大:“可惡,你個混蛋,竟然藏著銀子,我為了湊那最後的二兩銀子容易麼。就差沒去當乞丐了。”
年哥兒怒火上升,顧不得主僕有別,吼道:“對,您是沒有去當乞丐,幹嗎叫我把府里上上下下的使女僕役都借了個遍……”
想到連日來人人都當他是洪水猛獸,悲從中來,把手裡的碎銀往洛的身上一放,哭著道:“小的以後不能伺候主子了,主子還是再找個小廝罷。”
洛困惑地道:“你怎知道我想賣了你?不過我問了價錢,太便宜了,還是算了。”
年哥兒:“……嗚嗚嗚嗚。”
回去就扎個小草人,一天扎他千八百遍。
“三妹,你二姐夫已經成功過關,徐祈元之事也瞞了下來。第二次比試的考題已出,十兩銀子的本錢,十天內最大限度地賺取利潤,從大年初一開始,初十結束。”
文竹緩緩放下手中便箋,心道,十兩銀子麼?如何翻倍呢。
對一旁的文富家的吩咐道:“你且下去罷,待文考慮妥當再回信給二姐,先把這封信送去給趙雙。”
因上次泄密之事,文竹如今仔細了許多,傳遞信件只叫文富家的親去跑腿。
文竹一顆心全放在了十兩銀子上面,一個人悶坐在屋裡呆想半天,毫無頭緒,索性出門走走,剛踏出房門,卻和急匆匆趕來的文章撞個正著。
回到竹閣客廳,文家父女一人一椅,面面而坐。
“竹兒,這是怎麼回事?”
文章面色凝重,從懷裡掏出本帳冊放到了桌上。
文竹拾起帳冊,翻了翻,見每頁羅列了十個鋪子的收支記錄,這厚厚一摞怕不有幾百家了?!
文竹再次咂舌,文家真是財大氣粗,一眼掃去,莫不是錦繡開頭,應只是綢緞莊子的記錄,文家,應該還有其他買賣罷?!
不敢深想,文竹強自鎮定心神,定睛看去,見這本冊子裡有些鋪子被紅筆圈出,前後對比,登時明了,紅筆圈出的鋪子無一不是業績出類拔萃者,明顯高出其他鋪子一大截。
文章伸出手指指點點:“前些日子交給竹兒的鋪子業績平平,隔壁的鋪子反倒十分紅火,爹爹叫人去查了下,那些掌柜眾口一詞,說爹爹曾經派人送信過去,爹爹怎麼不記得有這麼一回事呢?!”
文竹訕笑兩聲,無可奈何地道:“那些鋪子的掌柜瞧不起女兒家,我只好借爹爹的名義修理下他們了。”
文章沉思片刻,一拍桌子,興致勃勃地道:“那竹兒女扮男裝好了!”
文竹一愣:“啥?”
文章興致高昂,立刻便去安排,喚來文富家的吩咐了幾句,少頃,一隊丫鬟媳婦每人手捧一套男衫魚貫而入。
片刻後,文竹望著房內堆積如山的男袍微微皺眉,外面還有若干媳婦丫鬟川流不息地送進各式嶄新的男衫。
文章在一邊不時伸手撈出一件,在文竹身上比著,自言自語道:“竹兒膚色白,穿深色的袍子人比較俊俏,唔,淺色的乾淨利索,顯得風度翩翩,更有大家公子風範……”
文竹一把扯下文章手中的月牙白外袍,指著堆滿半間屋的男衫,質問道:“府里怎麼會有這許多男子的袍服,還全部都是新的??”
文章眼睛閃亮,激動地道:“每次娘子懷孕,我便叫家裡的布莊做些男孩衣服,從襁褓之時穿的肚兜,直到而立之年的大袍,結果每次都是女兒……啊,現在爹爹終於要有個兒子了,竹兒,你不會忤逆爹爹罷?!”
文竹:“……”
洗去臉上的胭脂,眉毛被特意畫粗,一身做工精細的月白長袍,腰間扎了條玉帶,一頭黑髮整齊地挽到頭頂,簡單地束了起來,文竹一身大家公子打扮,惱恨地端坐馬車一角,一旁的文章笑得合不攏嘴,不時偷瞄她。
文竹心中更加惱怒,都怪文章,竟然說如果穿上男裝便把那一品堂的掌柜介紹給她,這裹胸的白布緊得喘不過氣來,女扮男裝真是個遭罪的活。
男裝雖然受罪,這次的目的地一品堂還是很值得期待的,文竹心中不止一次想過,這一品堂到底是什麼樣的光景?富麗堂皇?低調雅致?
待下了馬車,文竹方明白,她的想像力太貧乏了。
眼前一座莊園,占地百畝,並不比文家生宅遜色半分。高門深院,門前兩座石獅子怒目圓睜,望上去甚有氣勢,簡直如同王府別院一般。
黑漆大門前車來車往,川流不息,一派繁華景象,難以想像這荒郊野地竟能熱鬧如斯。
文章笑呵呵地道:“往年這個時候,一品堂早已不接訂單,今年多虧了竹兒的法子,尚有餘力。”
文竹受了夸,昂首挺胸,卻是多了幾分男兒氣概。
進了門,迎面是占地甚廣的二層樓,一樓中空,前面是貨台,後面是貨架,貨台前俱是一水的身著蓮花粉長裙的妙齡少女,一個個巧笑倩兮,或是正在介紹貨品,或是忙於取出成衣交付。
文章引了文竹徑上二樓,長長的廊道兩邊有若干雅閣,門前均侍立了一個紫衣少女,姿色比樓下的粉裙女子又勝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