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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悲切,隱隱帶上了幾分哭腔,隨後傳來了壓抑的低泣聲,文竹怔怔地聽著,心中酸澀,又帶著股淡淡地喜悅,他,如她一般,並未忘了她啊。
霍三見趙洛又瀕臨崩潰,無奈地開口,轉移話題,低聲道:“等回去,公孫大人怕又要嘮叨嘮叨了。”
趙洛悲容瞬間斂去,臉上是屬於帝王的冷酷無情,“叫他嘮叨好了,誰叫他硬要跟來的,這是朕的天下,朕要去哪裡還要跟他報備不成?”
霍三腹誹道,您的天下,您也多帶幾個侍衛跑路啊,我一個人,萬一您有個甚麼三長兩短,我一家老小可就交代了。
霍三心知勸不了這個祖宗,嘆了口氣,向著車廂努了努嘴巴,“陛下準備把這個丫頭怎麼辦?帶回宮中?”
一句話問的趙洛發了愣,怎麼辦?一時衝動帶著這個女子出來了,一想到那個女子,就又是厭惡又是歡喜,明明和她的眼睛那麼相似,為甚麼會有這麼多的情緒?!
哎,他輕嘆口氣,立時覺得心灰意冷,無論如何,也不會有人替代的了她,趙洛無精打采地道:“行的遠點,把她丟下,任她自生自滅罷。”
自生,自滅?!
車中的文竹眼睛瞬間睜大,甚麼,這荒郊野地的,丟下她不是等死了?!誰也沒有死皮賴臉地非要跟著你出來,怎麼的,你把人偷出來了,又丟下不管了?!
無名火起,文竹惱怒異常,咬牙切齒地在心裡把趙洛的祖宗十八代罵了個遍。
趙洛回到車廂中時,恰好和文竹怒氣沖沖地眼睛對了個正著,人立時怔掉了,看著她的眼睛出了神,是了,就是這副樣子,那是她特有的,無視天下蒼生,自矜到了極點的眼神。
趙洛痴痴地望著文竹,仿佛她就是他心上的那個人,世間的柔情俱都集中在了他眼底,無盡的相思傾瀉而出,文竹在這萬般溫柔前漸漸地繳了械,無怨無悔,甘願做他一人的俘虜。
隨著文竹的表情漸漸柔和,趙洛的眼神卻逐漸犀利起來,待文竹溫柔至極地望著他時,趙洛,又重新成了那個冷酷無情的帝王,他毫不猶豫地喝道:“停車!把她丟下去。”
文竹孤零零地站在曠野之中,死死地盯著載著趙洛的馬車漸漸遠去,一聲不發,心中恨到了極點,趙洛,你有種,千萬別犯到她手裡,今天這筆帳,她記下了。
文竹裹了裹身上單薄的衣服,她被強制帶出來,丟上馬車,卻是連件外袍也沒來得及帶,秋末的冷風吹在身上,透著一股徹骨的寒意。
她左右望了望,卻是順著車轅的痕跡向來時的路走去,她深信,楊花和衛燎一旦發現她不見了,會立刻追出來的,馬車也不過行了一時三刻,算起來沒有多少里路,只要堅持一下,堅持一下下……
楊花和衛燎一發現文竹不見,馬上在營帳四周尋了一圈,見沒有掙扎的痕跡,衛燎皺緊眉頭道:“難道是她自己出去了?”
楊花搖了搖頭,一言不發地出了營地,繞著營地轉了一圈,卻在和楚都相反的方向處發現了一排被壓倒的枯草。
番外卷第一百五十一章 身世
楊花看著那歪倒的草窠若有所思,突地一笑,拉著衛燎##,卻是向著楚都行去,衛燎不解地問道:“看那車轍方向,應是楚都反向才對罷?”
楊花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衛燎,問道:“楚都反向是去哪裡?”
衛燎毫不猶豫地答道:“自是草原。”話一出口,衛燎立刻明白過來,這軍營之中誰會坐著馬車去往草原,偵騎俱是幾人一組,騎兵出動。
衛燎自以為了解其中奧秘時,楊花臉一沉,凝聲道,“她肯定是被楚皇帶走了。”衛燎一驚,追問道:“何出此言?”
楊花冷笑一聲,回頭望了衛燎一眼,淡淡地道:“這聲東擊西的把戲如此拙劣,你我都看得出來,北楚的臣工們都是傻子不成?我相信他是回楚都了,是因為他對草原一直無意,不然也不會陳兵數萬卻一直紋絲不動了。”
他嗤笑一聲,又道:“北楚的臣工們可不會這麼想,這新皇登基以來,常有出人意表之為,也許是故意為難罷,他如此布置反倒會讓臣工們左右為難,陷入爭執不休之中,等他們有所決斷,楚皇怕早已經回到楚都看他們的笑話了。”
二人說話間,打馬奔出數里,遠遠地見到曠野之中,一個白色身影瑟縮著獨自行在官路之上,二人俱是一喜,連連催促胯下坐騎。
眼見越來越近,卻見相反方向行來一輛馬車,雙馬拉就,那馬俊逸非凡,馬車的速度竟然比他們單人單騎還快上一線。
楊花果斷地伸出手來,扯住了衛燎的坐騎,離著文竹尚有一段距離時止了馬,眼睜睜地看著馬車之中伸出一雙大手,粗暴地將文竹扯上了馬車,衛燎一雙眼睛似要噴出火來,牙齒磨的咯咯作響,他恨恨地質問楊花:“為甚麼不上前去?”
楊花一雙眼睛盯著漸漸遠去的馬車,溢出了無限的悲哀,那兩個人,果然情緣深重糾纏不清啊,他目光收了回來,淡淡地道:“楚皇雖然帶走了她,卻定然還不曾知曉她的身份,你若是上前拆穿了她的身份,你覺得楚皇會如何?你今生還要不要見她了?”
趙洛拋下文竹,行了一段距離,心中莫名的絞痛,似乎遺失了甚麼重要的東西般,他一想到那雙酷似她的眼睛,就如食罌粟般,又是厭棄又是割捨不下,最後還是命霍三駕車返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