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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宗十七年春天,那一場入贅的盛事至今為百姓們津津樂道,嚴家家主身著大紅喜袍,卻坐在了轎子裡,一路敲鑼打鼓被迎進了文家。
文家二女亦是一身紅袍,手提喜杆,掀開了轎簾,嚴慎行下了轎子,抱拳環顧四周,甚是洋洋得意,多年心愿今日終於得償,欺負他家娘子的人,他是一個都不會放過,那些當初嘲笑辱罵過娘子的族老們,此刻怕氣得臥病在床了罷,哈哈哈。
文竹坐在書房之中,聞得前面鑼鼓喧天,亦是喜上眉梢,二姐夫太厲害了,沒想到嚴家的油水這麼足,她手持帳冊細細盤點,如此一來,那個計劃卻是可以實施了。
嚴十六最終答應放過嚴慎行一馬的條件是嚴慎行縱然入贅文家,卻不得為文家做事,亦不得與嚴家為敵,嚴慎行有妻萬事足,自是一口應了下來,又交出手裡的兩成產業,終於買通了嚴十六。
此後不久,嚴十六施展鐵血手腕,好好一個嚴家被他整頓的四分五裂,剩下的卻都是嚴家的精英,嚴家勢必很快就會東山再起。
文竹當機立斷,與嚴十六定下了攻守同盟,從此後,嚴家文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當天晚上,嚴慎行和文梅二次洞房,文家老六老七帶著文衛文妙早早占好了位置聽床腳。
嚴慎行諂媚的聲音隔著窗戶傳來:“娘子,這葡萄怎麼樣?”
文蘭含糊不清地應了聲:“有點酸。”
嚴慎行立刻道:“那不要吃了。”隨即又道:“夜深了,咱們安息罷。”
文蘭沒有應聲,許是害羞的點了頭罷,窗台下的文老六文老七激動萬分,馬上聽到重點了。
卻聽得嚴慎行又道:“讓為夫先給娘子洗洗腳罷,許久沒有服侍娘子了,甚是想念呢。”
另一端正要出聲喚回自己的調皮娘子的段佑和耶律保保對視一眼,互相掩住了嘴巴,悄無聲息地退了下去,愛她寵她,可是洗腳……
裡面洗腳的聲音嘩啦嘩啦響個沒完沒了,文曉蘭打了呵欠,文妙十分天真地問道:“二姨的腳很大麼?”
文衛伸出十個手指,小手數了數,很是認真地答道:“按照娘給我洗腳的時間來算,二姨的腳約莫有兩尺了。”
隨即恍然大悟地道:“怪不得二姨總是穿著長裙,原來是怕別人看她那雙大腳。”
文曉蘭不耐煩地敲了文衛一個響指,低聲道:“叫甚麼叫,被你二姨聽到去你娘親那裡告上一樁,你還想不想看到明天的太陽了?”
一旁的文妙弱弱的提示道:“嬤嬤說明天陰天……”
文曉蘭瞪著文妙半天,這孩子,若不是當初親眼看她從四姐肚子裡生出來,真懷疑是抱錯了。
她耐心盡失,一手一個牽著兩個小的,又用腳踹了踹聽的最是用心的雙胞妹妹:“趕緊回去睡覺了。”
待幾人走的遠了,新房的窗戶卻被人一手推開,嚴慎行一手撩著水,對衣衫整齊的文蘭笑道:“娘子果然神機妙算,那幾個聽床腳的已然去了。”
話罷,諂媚地靠近了文蘭,甚是殷勤地道:“這水倒是涼了,不如我換上一盆來,給娘子洗腳罷?”
第一百六十八章 雙子
桃花開的正艷的時候,文家再度點燃了滿城百姓的八卦熱情,文家嫁女,而且一嫁就是兩個,那一對雙胞胎據說養在家裡好多年了。
前幾年媒婆要把文家的門檻都踩進地下三尺,連那兵部侍郎,新科狀元,豪門大賈都被一一拒之門外,就都說有甚麼隱疾,見不得人的,如今都是二十多歲的老姑娘了。
議論紛紛眾說紛紜之際,卻傳來了兩個女孩同時出嫁的消息,一個做的是那大理的王妃,一個據說是北方草原的部落可敦。
大理王妃,草原可敦,當今皇后亦是文家八女,如此算來,文氏一門竟出了三個娘娘?!
天子親贈賀儀,皇后娘娘出宮參禮,百官捧場,天下商賈盡都來朝……一個又一個消息把寧都的百姓轟炸的目瞪口呆,事後多年,依然有耆老婦人津津樂道那一天的盛況。
三月二十八日,欽天監查了曆法,算了又算的好日子,果然風和日麗,萬里無雲。
碧藍的天空里,一輪驕陽望著下面的熱鬧,長街兩端,各有一隊迎親隊伍。其中一支打頭的是兩列壯漢,壯漢們袒胸露乳,皮袍扎在了腰間,赤腳踏在地上,腳踝上的鈴鐺隨著他們的舞步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另外一支隊伍卻都是妙齡少女,穿著艷麗的小衣筒裙,手裡握著小小的吹壺,壺音嘹亮,和對面的鈴鐺聲相互輝映。
文曉竹使勁拽了拽身上小衣的下擺,忐忑不安地看向正往身上套著紅色皮袍的雙胞姐姐,擔心地問道:“這樣不好罷?”
文曉蘭一臉淡然,井井有條地穿起皮襖來,次序絲毫不亂,仿佛已經穿過千百遍一般,鎮定自若地教訓著妹妹:“若是連自己的老婆都認不出來,還嫁他作甚?”
文曉竹怔怔地看著姐姐,心中的擔憂脫口而出,“若是一直回到草原,回到了大理都還沒有認出來呢?”
文曉蘭系好最後一根皮帶,雙手搭在妹妹肩上,很是認真地道:“那你就是大理王妃,我就是草原可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