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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奴麼……”文竹歪著腦袋想了想。
“啪!”又是一巴掌,乾脆。左右開弓。啪啪啪啪。連續不絕二十多個巴掌下去。那婆子地臉腫地說不出話來。睜著一雙淚眼恐懼的看著昔日文文弱弱地三小姐。
文竹用帕子裹住自己略微紅腫的雙手,整理了下衣裙,左右看了看,從那群驚呆了的潑婦中隨便挑了個衣衫還算整齊的,“你,帶我去見我爹。”
那婆子戰戰兢兢的爬起來,一言不發,低著頭在前面帶路,招財機靈的拉著進寶,自來攙扶文竹。
文竹手上隱隱作痛,心裡卻一陣痛快,心頭的鬱結之氣頓時去了許多。如此任性行事,從前是想都不要想的,在這尊卑有別的社會,毆打一個下人,那便宜老爹不會為難自己的罷。
那婆子引了文竹徑直穿了幾重庭院,見一紅漆大門,門關著,引了文竹從旁邊的角門出去,門口停著一青布小轎,早有身強力壯的媳婦子侯著。
招財打開轎簾,進寶扶著文竹進了轎,有倆個媳婦子抬起了轎子,那帶頭的婆子頂著一張豬臉,領著一眾婦人遠遠的跟著。
一個人坐在轎里,文竹漸漸的心平氣和,只覺今日行事真是快意非常,想到那一匣子的珠寶首飾,腰杆頓時挺直。
思緒一轉,不知道自己那名義上的親爹因何事召見自己,左思右想,驀然一驚,莫不是為了那事兒?莫非那蕭生真的去找了文老爺?心下頓時有了計較。
放下心來,隨即有了觀花賞景的心情,掀起轎上窗紗的一角,向外望去,這倆個僕婦定是專門從事這抬轎的營生,實是又快又穩,窗外的景色飛逝,恍惚間,也不知道穿了幾重院子,幾重園子,又幾道門。
忽聽招財略有些喘的小聲提醒:“小姐,到書齋了。”
文竹輕輕放下窗紗,自有人來掀開轎簾,招財來扶她,進寶在一邊跟著。
這幾日一直在房間裡悶著,第一次見到這個時代的建築,紅牆黃瓦,亭亭如蓋,飛檐翹角,正中一朱紅大門,敞開了半扇,文竹在小丫鬟的攙扶下邁進了門,未及回頭,聽到門已關上,小丫鬟和一眾婆子俱都規矩的守在門外。
抬眼,一張偌大的睡榻,旁邊散亂著數把竹椅,榻後立一雕龍髹金屏風,正打量間,耳邊傳來一聲輕呼:“竹兒!”
文竹轉過頭去,微微一怔,窗下書桌後斜靠了一個美男子,一雙鳳眼勾魂攝魄,唇角一邊上揚,帶著三分邪氣,頭髮一絲不苟地梳在了後面,只前面散亂了幾縷,更添幾許魄力。
美男子見文竹微愣,臉上露出了傷心欲絕的表情,一雙眼水意氤氳,竟與雙胞胎頗有幾分相像,文竹一驚,不由後退了一步。
美男子抽了抽鼻子,終是忍住了淚,眼角擠出幾絲皺紋,暴露了他的真實年紀,很是委屈地道:“竹兒,還是不記得爹爹嗎?”
文竹大是尷尬,含糊地應了聲,文章幽幽一嘆,放過了她,揚聲向著門外道:“展家的可在?”話語間頗多了幾分威嚴。
門外傳來一聲含糊不明的答應聲,卻是先前那挨了巴掌的婆子。
文章眼一眯,嚴厲的訓斥道:“以下犯上,你且自領家法去罷。”轉過頭對著文竹又是一臉諂媚的笑:“竹兒啊,爹爹只當你性子太柔才為你安排了這樣一門省心的親事。”
友情番外之章 第六章 蕭郎(二)
文章頓了頓,又道:“沒想到,你性烈至此,外柔內剛,卻和你母親有幾分相似。五2書庫 ( ) ..”那桃花臉上竟露出一股少年人才有的春意。
文竹卻想,若真的思念我那便宜母親,便不會有四娘,五娘了罷,忍不住冷笑,男人古今皆如是,懷抱新婦念舊人。
因文竹一直低著頭,文章沒有看到她的表情,恨恨道:“你抗婚,爹爹不怪你。你與那蕭生的私情,你做何解釋?”一雙眼滿是傷心地盯著文竹,便像是老婆紅杏出牆的漢子,又或者心愛的玩具被搶走的孩童。
文竹面色一寒,道:“蕭生,什麼蕭生?”
文章無語的盯著她,文竹一副波瀾不驚的神情,臉上很明顯的寫著,我很無辜我什麼都不知道。
文章登時眉開眼笑,連道:“就是麼,我兒怎會看上那迂腐書生,家無恆產不說,還有個大妻在上面壓著。”
話音剛落,只見那屏風後面轉出了一白衣書生,一副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文弱模樣,臉上帶著幾分略顯病態的蒼白,散發著一股文藝青年特有的憂鬱,可恨之人必有可愛之處,果然適合勾引未成年少女,一雙眼直勾勾地盯著文竹不放。
未待他說話,文竹搶先喝道:“你是哪裡來的山夫,非禮勿視都不曉得嗎?”
書生一臉震驚:“竹妹……”
剛開口,又被打斷:“住口,小姐名諱也是你喚得的嗎?”卻是文章一聲厲喝。浪客中文- ..
那書生恍若未聞:“我是蕭颯,蕭哥哥啊!”急急的奔到文竹面前,從袖中掏出一疊信箋,“這,都是你寫給我的,你忘了嗎?”
文竹一把搶過。略略的翻了翻。大笑:“這不過是學生向先生請教問題罷了。”邊說著。邊把那疊信扔還給了蕭颯。
要怪就怪這時的女人太含蓄了罷,明明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偏還故作矜持,只追問心上人琴瑟如何調弦方能做到和鳴?作畫時看那景色。獨自一人與兩人同行畫風是否不同?諸如此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