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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木兒騎兵們從背後卸下彎弓,鬆開韁繩,雙手持弓,對射起來,兩輪齊射後,騎兵們已經接近了弓箭手陣列。
北楚軍中令旗又是一搖,弓箭手們從容退下,上來了一隊長矛兵。矛長一丈三尺,雙人方可抬起,矛頭穩穩得刺向刺木兒騎兵們。
古爾汗陰沉著臉,遙遙望著北楚軍的針鋒相對,那一片紅色的驚濤駭浪之中有一抹明亮的黃色有如定海神針,屹立不倒。
他身邊的大漢上前一步,單手撫胸,低聲道:“大汗,已經準備好了。”
古爾汗點了點頭,沉聲道:“只要射殺了北楚小皇,北楚大軍自會潰散。”
他轉過頭來,一雙鷹目緊緊盯住眼前勇士:“靠你們了,巴圖魯。”
與尼瑪湖畔的喧囂不同,這一條跑馬河邊異常寧靜,任由馬兒獨自吃草,文竹仰臥草地之上,聽著耳邊流水淙淙,嗅著清淡的青草香,仰望天上的藍天白雲,心中一片平靜。
楊花從遠處行來,緩緩靠近,不忍打斷眼前這一幕安逸的畫面,文竹卻已感受到了他的到來,撐起身子,回頭望向楊花。
楊花和她對視半晌,淡淡地問:“為甚麼是他?”
文竹歪著他,不假思索地答道:“因為他可以為我不顧一切。”
楊花垂下眼帘,繼續問道:“那你又能為他做甚麼?”
文竹抿唇一笑,坦然道:“我有爹爹,有姐妹,絕不會為他不顧一切。”
楊花心中一松,正要開口,卻見文竹遙視遠方,虔誠地道:“但是,若是他死了,我亦定然不活了。”
楊花呼吸一窒,嘴唇翕動半晌,艱難地開口道:“他中了箭,生命危在旦夕。”
文竹呆愣片刻,驟然躍起,直接跳上了馬匹,拼命抽打著韁繩,腦子裡一片空白,本能地驅使著坐騎向著兩軍交戰的方向疾馳。
狂奔了整整兩個時辰,遙遙望見了北楚大營,卻見那大營白綾素裹,營中傳出了震天的哭喊之聲,文竹從頭涼到腳,他,他去了麼?
她猶如不敢置信,打馬直闖北楚大營,但凡有攔截者,掏出趙陽給的腰牌晃過,轉眼間已到了北楚大營正中的黃帳前。
文竹跌跌撞撞地從馬背上滑了下來,伸出手抓住一個當班侍衛,聲嘶力竭地問道:“趙洛呢,趙洛在哪裡?”
那侍衛見她一手高舉晉陽王的令牌,以為他是傳信使者,滿面悲戚地道:“皇上殯天了!”
文竹眼前一陣地震天搖,她素手抓住了侍衛的手臂方沒有跌倒,喃喃道:“不會的,他怎麼會沒了,怎麼會。。。。。”
文竹抬起頭,恍惚著看著眼前飛舞的靈幡,慢慢消化了這個消息,心中已是萬念俱灰,了無生趣,她右手毫不猶豫地抓住了那侍衛的腰刀,猛地抽出,直直地向著自己的脖子抹去。
那腰刀頗為沉重,她腕力不足,剛一抬到頸間,腰刀反帶著她的手向地上墜去。
咣當一聲,她和那侍衛俱是一驚,文竹隨即摸出懷中匕首再次毫不猶豫地向頸間滑去。
頸間卻先她一步傳來一股大力,文竹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一片灰濛濛中,上看不到天,下看不到地,文竹茫然四顧,不知所措,心中空空落落,似乎遺失了甚麼最重要的東西,兩行清淚順著臉頰緩緩流出,一個名字從心頭口邊無端逸出:“洛。。。。。”
她吶喊著睜開雙眼,入目是一片金黃,明黃色的床幔,暗黃色的桌椅,眼前的人亦是一身黃袍。
是夢麼?還是一驚死了?
無論如何,又見到他了啊,再不想失去,再不想分離。
“洛。。。。。”文竹哭泣著撲入了趙洛的懷中,趙洛卻無動於衷,僵直著身體任由她摟抱。
趙洛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一次又一次的騙我,可有趣?”
文竹愕然,緩緩抬起頭來,一雙眼中猶然帶著淚水,卻是比平日裡多了幾分脆弱。
趙洛俊美的臉上面無表情,和她對視半晌,猛地將她擁入懷中,一雙臂膀禁錮地文竹透不過氣來。
他的頭埋入文竹頸間,頃刻間陰濕了她的肌膚:“太好了,太好了,你還活著,你還活著啊!”
文竹恍然,趙洛和楊花,卻是串通了來騙它,這一幕草原征戰,只怕也是為了引她出來。
隨即一股喜悅從心尖迸發,瞬間席捲了她全身,她顫抖著,伸出手反抱住趙洛,他活著,他還活著啊!
趙洛鼻端縈繞著文竹的體香,觸手是她溫暖的肌膚,心中卻仍有一股恐慌,生怕一個閃神,她又會消失不見。
趙洛抬起頭來,和文竹淚眼相望,兩人俱是意亂情迷,他低下頭緩緩得吻上了文竹的眼睛,低喃道:“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文竹恍若著了魔,附和著:“我是你的,我是你的。。。。。”
趙洛的右手撫上文竹的臉,順著他的脖子向下,深入了她的衣襟之中,突地一頓,文竹瑟縮了下,趙洛堅定得將她拉回懷中,凝視她的眼睛,低笑出聲:“看來下一步要把你養的肥肥的。”
文竹嘆息一聲,伸出手去勾住了趙洛的脖子,把他拉向自己,趙洛眼中漸漸深沉,一股熱流從小腹升起,他傾身覆上了文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