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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分頭去忙,卻是到了就寢時也沒有再見上一面,就連晚膳也是分別用的,匆匆幾口即對付過去。
明日嚴府席開百桌,來的人非富即貴,若是為官,三品以上方有請帖,若是在野,必是一方大豪,家資百萬才有資格。
前院款待男賓,後面招待女賓,客人間關係錯綜複雜,文蘭必須仔細核對誰和誰交好,甚麼人之間又結仇,好方便安排坐席,故而忙的焦頭爛額。
文竹也不輕省,文蘭給她的單子上列出了所有出席的客人名字,同時名字後面有標記上了各人的口味和愛好,必須安排妥當,保證每桌酒席上至少有三個菜市客人愛吃的,而每桌的食譜有必須統一起來,省的客人抱怨厚此薄彼。
有的客人實在是口味挑剔,文竹就畫個圈單列出來,後來見圈圈太多,索性每個客人都單獨供上一小碟客人喜歡的菜,如此一來,廚師便不夠了,文竹又連夜安排人去請各大名酒樓的大廚。
就寢時,已是半夜三更,文竹累的沾枕即睡,到了五更時,燕娘又按照文竹事先的吩咐把她喚了起來。
文竹把帕子在燕娘早早準備好的涼水裡浸了浸,抹了把臉,一陣冰涼刺骨,立刻睡意全無。
到了文蘭所在的院子,見裡面燈火通明,不時有下人匆匆而來,匆匆而去,文竹進得門,見燈下的文蘭 眼眶泛青,異常憔悴,她皺了皺眉頭,問道:“姐姐竟然一夜未睡麼?”
文蘭苦笑:“你叫我如何睡得著?”
文竹一把拽起她,不由分說地向臥室推去:“明日裡人家見了你如此模樣,定然要看低三分,不是掃了姐夫的面子了?”
最後一句話讓文蘭心裡一動,卻又猶豫道:“可是那些客人和食譜還沒有核對過……”
文竹索性大包大攬下來,堅定異常道:“交給小妹罷,姐姐快去休息。”
文竹怕文蘭又不聽話的起身,索性就在她隔壁房間核對起來,正看的專心致志時,房門被人一把推開,帶進一股冷氣,文竹抬頭,見一臉怒氣的嚴慎行,不禁一怔。
嚴慎行板著臉,沒有向她看上一眼,一邊回頭去關門,一邊粗聲粗氣地道:“娘子還不休息,若是總這麼辛苦,明天我也不要當甚麼家主了。”
話音剛落,聞得身後撲哧一聲,他立刻轉身,見到三小姨子,不禁大為尷尬,面上通紅,雙手互搓,卻是不知道說甚麼好。
文竹和嚴慎行一直不熟,此時見他為了二姐,賭氣的家主都不要做了,心中溫暖,不禁開起來他的玩笑來:“二姐夫怎地不說話了?二姐辛苦便該休息,小妹就要做牛做馬累死活該?!”
嚴慎行訕笑兩聲,知曉他鬥不過這個伶牙俐齒的小姨子,索性一言不發,只去倒了杯茶水,恭恭敬敬地放在文竹面前。
文竹又是一笑,舉起茶杯來晃了晃,一乾二淨,放過這個可愛的二姐夫,“二姐在裡面睡著呢,姐夫就放心罷。”
嚴慎行聞言,躡手躡腳地進了裡屋,給文蘭掖了掖被角,又痴痴地望了她半晌,刻意放緩了腳步,輕輕地倒退了出來,帶上房門時又見文竹倚著門框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頓時有是大窘,心道,今日在這小姨子面前是丟盡了人了。
文竹心中卻是滿滿的,她柔聲道:“我會看顧好二姐的,姐夫放心罷。”
嚴慎行感激地看了她一眼,伸出食指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悄然地出了門。
文竹知曉二姐夫妻伉儷情深,心中歡喜,再忙起來時效率提高不少,雞鳴頭遍時,她伸了個懶腰,終於全部做好。
進房間又看了眼二姐,見文蘭睡的正香,命人全部撤了出去,不許發出半點聲音,自己開始安排各項宴客事宜。
天色大亮時,睡足了覺的文蘭起了床,見時辰已晚,心中慌亂,匆忙洗漱了即來尋文竹。
遠遠的見文竹鎮定自若,安排的井井有條,文蘭不禁放了下心來,轉身回房細細打扮,等會就要有客人上門了。
日上三竿時,陸陸續續地來了客人,男賓由嚴慎行負責款待,嚴家現任家主因病臥床,命了嚴十六協助他。每來一個客人,嚴十六就在一旁小聲提點著來者的身份和嚴慎行應該如何接待,便是同時來了三四個客人,嚴十六也能及時說出主次,竟然絲毫無錯。
女客由婢子們引了,徑去了後宅,文蘭明艷,端著一張笑臉,叫人看了便覺得三分親,卻也博了個滿堂彩。
文竹安排好了酒席,又派人去接事先請妥的歌舞大家,便來後宅探望文蘭,見她遊刃有餘,頓覺與有榮焉。
文蘭見她來了,毫不客氣地抓了壯丁:“我在這裡迎客,妹妹去後面看看,那些夫人小姐們可有甚麼要求,別怠慢了茶水。”
文竹笑著應了,燕娘為她前面開路,卻是行到了後宅花廳。
遠遠便聞到裡面的笑鬧聲,文竹起了好奇心,駐足傾聽,只聽見一個尖利如同喇叭的嗓子喊道:“據說這位續弦夫人一上來,便命人打掉了妾室的孩子,又把人賣進了青樓。”
另外一個輕柔的聲音響起,語氣中卻比那高音喇叭還惡毒百倍:“所以呢,壞事做絕遭了報應罷,嫁進來三年,連個屁都沒有,是個不會下蛋的母雞呢。”
話音剛落,便響起鬨堂大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