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頁
文菊沒有睜天眼睛,握著文竹的手卻緊了一緊,文竹各她心意,手下亦是一緊。
文菊母子平安的第二天,文竹就把文曉竹丟給了楊光,請楊家大郎好生教導七妹,文曉竹每日裡早早坐著馬車出府,日落方回。
到了文妙滿月之時,在文府女眷們的悉心照顧下,她身體依然羸弱,卻是頑強地活了下來。文菊對她愛如珍寶,每日裡親自哺育,又時時看顧,人卻是堅強了許多。
文曉蘭終於覺出不對來,七妹前段日子雖也常常溜出去,卻沒有如今這麼頻繁,問也是吱吱唔唔,曉蘭疑心更重,打定主意今天定要弄個明白。
七妹這一個月每晚都在抄寫帳本,日日熬到了半夜三更,早上都要叫人許多遍才爬的起來,此時卻是睡死如豬。文曉蘭躡手躡腳地溜下床,又輕巧地拉上床幔,直到密不透風,拎起鞋子,悄無聲息地出了門,到了門外才穿上鞋子。
文曉蘭顧不上洗漱,直接跳上了往日裡接送曉竹的馬車,見馬車駛出了文府,呼出一口長氣,從懷裡摸出些點心,細嚼慢咽地吃了。
馬車行了半晌,太陽漸漸地升起,車外的聲音卻是從喧鬧到肅靜,文曉蘭挑開窗簾,風外面果然越行越是荒涼,幾乎看不到人煙。
馬車張牙舞爪嘎然而止,文曉蘭從馬車上向外看去,見眼前一座雄偉的莊園,黑底金字的牌匾上寫了三個大字,一品莊,暗自生疑,七妹日日裡出來,就是到自家的繡莊麼?
守門的家丁認得馬車,趕緊迎了上來開了車門,又拿出腳踏,熱情地寒暄道:“小姐今兒倒是早了,大老爺還沒到。”
大老爺?
大老爺是誰?文曉蘭心中疑惑,面上卻一片平靜,簡簡單單地哦了一聲,進了繡莊大門,那家丁自覺地止了腳步,文曉蘭一陣躊躇,不知該往何處去,猶豫間,身後再次傳來了那家丁的聲音:“大老爺,您來了,小姐剛到。”
不禁回頭望去,卻見一個白衣青年,一塵不染,從一匹錦緞之上緩緩行了進來,前面有兩個下人為他不停地鋪著路。
文曉蘭微策皺眉,此人竟然如此奢靡,看他腳下錦緞,乃是中品疊雲緞,市價五兩銀子一匹的。
楊木走近了文曉蘭,鼻子猛地一抽,打了個噴嚏,他連忙掏出雪白錦帕捂住口鼻,惱道:“你是文家老六吧,老七絕對不敢未經洗漱就來這裡!”
文曉蘭愕然地看著他,猶自想要辯解幾句,剛剛張開嘴,楊木臉色一變,急退兩步,連腳踩在了土地上都不顧了,他伸出右手立在前方,阻止曉蘭的接近,憤憤地指責道:“你,你吃完點心竟然沒有漱口!”
文曉蘭悶悶地上了馬車,今日裡一番心機俱都白費,世上竟然有如此變態之人,單靠鼻子就把她和七妹區分出來了。
回到文府,文曉蘭一路回到了她和文曉竹二人的小樓,一腳把門踹開,又三下兩下推開所有的窗子,最後來到了床前,將床幔掛起,文曉竹睡意正酣,察覺到陽光刺眼,頭立刻縮到了被子裡。
文曉蘭打定了主意今日裡無論如何也要知道事情真相,她抓起文曉竹身上的被子猛地一掀,吼道:“文,曉,竹!”
文曉竹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蹦起,滿面驚駭地看向文曉蘭:“六姐,我我沒有打碎你是最心愛的茶杯,也沒有偷吃你最喜歡的點心……”
文曉竹聲音越來越小,心虛地看向文曉蘭,心裡納著悶,六姐都很久沒有教訓自己了啊,上次喚她全名的時候還是三年前,那次足足有一個月,對她不理不睬,不正眼看她,亦不說話。
文曉蘭忽地一笑,文曉竹越發心驚膽戰,這,她明明很生氣,竟然又笑了,記憶里只有一次六姐露出了這個表情,整整三個月,什麼吃的玩的統統都被六姐搶走,連新做的衣服六姐也穿了兩身……文曉蘭拉起文曉竹的手,溫柔地問道:“七妹,大老爺是誰啊?”
文曉竹:“啊?”
文竹這幾日忙的焦頭爛額,發往草原的貨物順利遠抵,已經交付清楚,這幾天第二批貨物籌備中,需要列出貨物清單,所購數目,又要時時與楊木核對,時時被楊木一頓狠批。
她專心看著貨物清單,這批貨物基本上已經定型,只要再審查一遍就要令人採購了。門突然被人推開,文竹頭也不抬地道:“把飯菜放下,我呆會兒就吃。”
卻聽得身後一個微弱的聲音囁囁地道:“表,表哥……”
文竹回頭望了一眼,見是七妹曉竹,隨即視線又挪回手中清單之上,漫不經心地道:“怎麼,又被大師傅凶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意外
文竹杷手裡清單隨手一丟,轉過身來直面文曉竹,緊緊盯著她的眼晴,質問道:“你都說了?”
文曉竹抬起頭,堅定地道:“我沒說。”隨即又不安地道:“六
姐很生氣,她說以後我再出去,她就不出門了。 ”
文竹沉默片刻,站起身來,環住文曉竹的肩膀,帶著她向門外走,到門口時,把門推開,單手用力,將文曉竹送出了門外,隨意地道:“隨她去罷。” 隨即砰的一聲關上房門,文曉竹原本不安的表情化為了擔心,她木立片刻,輕嘆一聲,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