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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竹此時並不知曉兩個妹妹的胡作非為,只看著一屋子的賀禮發怔,難得一見的白狐毛一下就是十張,拇指大小的珍珠整整一斗……最稀奇的莫過於一隊下人,一隊經過了嚴格調教的下人,有伺候主子的,有負責護衛的,有專司廚藝的,甚至還包括兩個御醫。
一旁的年哥兒青衣小帽,善解人意地提點著,“我們主子說了,南蠻和北方草原皆是未開化之地,恐兩個小姐過去了不適應,所以送上這一隊下人服侍兩個小姐。”
這是,愛屋及烏嗎?
趙洛……文竹眼眶微濕,偏過頭去,強自鎮定道:“替我謝謝你們主子了。”
年哥兒低眉垂首,一副見自己主子的模樣,輕聲應道:“我們主子還說了,您和小主子玩夠了就趕緊回家吧。”
文竹:“……知道了。”
本來還擔心兩個妹妹一樣的嫁衣,兩個人會玩膩猜你猜你猜猜猜,待到陪嫁丫鬟扶出兩個妹妹,見她們一個小衣筒裙,一個大紅皮袍,文竹悄然吐出了一口長氣,看著幾個夫人太太們輪流上前依依不捨地囑咐她們,文竹也有心上前說上幾句,卻不妨衣襟被人拽了兩下。
她低頭看去,見兒子睜圓了一雙眼睛天真無邪地看著她,心中一緊,這小子又鬧什麼么蛾子。
文竹牽著文衛的手避到了角落裡,兩個人頭抵著頭,一副母子情深的架勢,細細聽去,卻是在討價還價:“二百兩!”文衛張嘴就是漫天要價。
“無錢。”文竹不為所動的就地還錢。
“一百八十兩,不能再少了。”文衛微微有所鬆動。
“一兩,要不要隨便你。”文竹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站起身來,注意力重新回到了兩個妹妹身上。
“一百五十兩,等會兒娘就會知道物有所值了。”文衛咬牙切齒地再次降價。
文竹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兒子,得意地道:“如今你這個消息已經是一文不值了,娘可是知道了你要賣什麼了。”
看著文衛沮喪的樣子,文竹拍了拍他的頭,安慰他道:“你選錯了對象,如果你去敲詐你六姨七姨,一定會物超所值的。記得,選對客戶是你生意成功的第一步。”
說罷,她輕提裙擺,對被一群女眷簇擁著正要踏出房門的兩個新娘喚了句:“六妹!”
小衣筒裙的文曉竹機靈地應道:“三姐。”
文竹卻不搭理她,徑直到了一身大紅皮袍的文曉蘭面前,為她整了整領子,含笑道:“六妹穿著這身袍子還真是有幾分英姿颯爽呢。”
文曉竹和文曉蘭對望一眼,知曉被文竹看穿了,文曉蘭倒也乾脆,當下就伸手去解皮袍上的帶子,文竹卻出手攔住了她,狠狠地道:“何必呢,既然你們要玩,不如就玩場大的。”
耶律保保氣定神閒的喝下了第十杯茶,望著走來走去的段佑,勸道:“賢弟還是歇兒會吧,文家還不定出什麼條件呢。”
段佑一步衝到耶律保保面前,滿面焦急地道,“這太陽都快下山了,文家到底是什麼意思?”
話音剛落,大門處傳來一陣沙啞的笑聲,文竹一副男裝打扮,對著二人拱了拱手,側身讓出大門,指著遠方道:“我那兩個不成才的表妹居然逃婚了。”
段佑一怔,耶律保保已經先他一步沖了出去,口中大聲吆喝道:“狼衛何在?!”
段佑隨即反應過來,亦是沖了出去,喚來手下急命備馬,一心想著趁著文曉蘭還沒有跑遠趕緊追回來。
文竹見片刻走的乾淨的草原莽漢和大理的貴客們,兩隻手抄到了袖中,顛著步子回到了花廳之中。
幾個夫人太太俱是一臉好奇,卻不像是著急的樣子,迎了上來,文竹眉毛一挑,向著徐夫人問道:“可都安排妥當了?”
徐夫人掩帕輕笑,卻多了幾分少女的調皮,得意地道,“五花大綁地送上了馬車,路上的接應也都安排好了。”
文竹笑著點了點頭,回道:“他們定然想不到,新娘已經先他們一步到了家鄉,等他們沒頭沒尾的找上幾天,垂頭喪氣的回去的時候,一定會是很大的驚喜。”
一旁的文衛一雙黑玉一樣的眼睛轉了一圈又一圈,終還是忍不住問道:“娘,這買賣也沒落了什麼好,兜了一個圈子還不是把六姨七姨嫁給了蠻子麼?”
文竹一個響栗敲到了文衛頭上,叱責道:“什麼蠻子,以後要叫姨夫。”
隨即看這小子又做戲一樣積了一泡淚,文竹勉為其難地解釋道,“耶律保保和段佑一定以為是你六姨七姨自己搞的鬼,自然會對她們小心翼翼地愛若珍寶,你六姨七姨被這麼教訓一通,也當長點記性,以後少些胡作非為了。”
話罷,文竹想起兩個讓人頭疼的妹妹,悠然長嘆道,“她們嫁的那麼遠,以後也只能靠自己了。”
文衛撒嬌一樣地黏上文竹,很是諂媚地道,“娘有我呢,姨姨們以後也會有弟弟妹妹的哇。”
文竹感動地抱起文衛,和他額頭貼著額頭,低喃道,“是啊,娘有衛兒呢……”
一旁的文家的夫人太太們看的煞是眼紅,如今文家的女兒們俱已出嫁,家裡的文妙和文衛便是最受寵的寶貝了,一個個圍了上來爭著搶著要抱文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