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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解語嫣然一笑,望著徐祈元道: “公子千方百計坐上這相國之位,不惜得罪愛妻, 所因為何呢?”
徐祈元定定看著她半晌,忽地喝道: “停車。”
他下了車,吩咐趕車地道: “把解語姑娘送去明月庵。” 話罷,一個人漫步在荒郊野地,有如遊魂。
文曉菊聖眷越濃,文竹的危機意識就越強烈,她決定儘快實行文章的計劃,各項準備工作有條不紊地進行中。
今日一大早,文竹和楊花一起上了馬車出了門,日上中天時,進了寧都,又跨了大半十城,來到一處市集。
文竹掀起車簾,向外探去,見路兩旁跪了一排浪人,有老有少,衣衫破爛,打滿補丁,發上俱插了一根稻草, 目光炯炯地注視著往來行人。
楊花撣了撣袍子下擺,笑道: “這些都是最低等的力匠,賣的是一身力氣, 咱們要找的還得往裡。
文竹閉言放下車簾,過了一會兒,卻又忍不住再次打開車簾觀望,見路旁尋求僱主的匠人們果然變得有些不同, 衣杉整潔,面目乾淨,也不再跪坐,站在路旁,平靜地候著僱主。
楊花見她甚為好奇,笑了一笑,湊了過來,指點道: “這裡開始都是有手藝的匠人了,你看,那個背著把長鋸,手提斧頭的, 當是個木匠;另外一個腰挎匕首,握著錘子的應是石工……”
文竹聽的津津有味, 回頭問道: “那咱們今天要我的那些人在哪裡了? ’
不任意同,她的唇恰好擦過了楊花的臉頰,文竹微怔,楊花似未察覺,溫和地道: “在市集最裡面,有幾個茶樓,武士們是不屑與市井小民為伍的。
文竹塵直身體,卻覺得楊花的氣息一波沒地襲來,頭一次覺得這可供四人乘坐的馬車如此挾小。
微微出神間,楊花突然喝道: “停車!”
文竹趴著窗沿向外看去,見尚未到茶樓,外面是一排破落武士,東倒西歪地睡倒街頭,酒氣熏大。 不禁奇怪地看向楊花,卻見他推開車門,一個箭步跳下車,直直地向著其中一個滿臉胡茬的武士什麼。
那武士身材頎長,長手長腳地癱倒地上,呼呼地睡著正香,抱著他的一把長槍,不知做了何等美夢,口水順著槍身向下流。
文竹扶著車門,小心翼翼地下了馬車,縮在楊花身後,突覺一陣冰冷刺骨的感覺從楊花身上傳來,不禁向後退了兩步,地上的武士似有所感,他睜開雙眼,又被陽光所刺,縮了縮瞳孔,看清楊花,他毫不客氣地合上雙眼,翻了個身,背對著楊花,再次睡死過去。
楊花用腳踢了踢他,漫不經心地道: “昔日的衛副將竟然落到了這個地步麼?”
衛副將?衛燎?
文竹好奇地從楊花身後探出腦袋,向著地上的武士仔細看去。
衛燎被楊花點破身份,懶洋洋地轉過身來,極不情願地睜開雙眼,恰與文竹滴溜溜的黑眼珠對了正著。
他的眼睛瞬間睜大,又猛地縮成一點,看了又看,確認自己沒有看錯,一個打挺,從地上蹦了起來,嬉皮笑臉地道:“客官是來找護院的麼?看看咱這個頭,就知道咱有一把子的力氣,咱這槍也不是吃素的。 ”說著, 舉起手中長槍,挽了個漂亮的槍花,周圍傳來了聲聲喝彩聲,衛燎得意地拱手致謝。
楊花,笑眯眯地看著他耍寶,似乎沒有察覺他看向文竹的眼神,轉身拉起文竹的手道: “那就跟著來罷。
衛燎抱著長槍,坐在車尾轅架上,緊緊貼著馬車後壁,生怕一個顛簸就跌下馬車,豎起耳朵聽著車內的聲音,哀怨地對著手中長槍道:“娘子,我只有你了,可千萬別跟笑面虎跑了。
片刻功夫到了茶樓前,楊花先下了車,文竹抬頭,不禁一怔,見楊花和衛燎分別立在車門兩旁,同時伸出手來,含笑看著她。
文竹單手撐著車底, 一個躍身,徑直跳了下去,率先向茶樓行去,楊花,和衛燎伸出的手猛地碰撞在一起,兩個人熱情洋溢地喊道:“衛兄!” “楊賢弟!”親親熱熱地跟在了文竹身後。
茶樓門口立了一排木架,架子上用鐵鈞勾著半片豬肉,旁邊用鐵鏈牢牢栓了一隻熊,那熊橫臥就足有兩人長,脖子上一圈白帶異常醒目,一雙小眼晴里透著嗜血地凶光,文竹驚地退了一步,繞了個大彎進了茶樓,猶自驚魂未定。
茶樓裡面甚為寬敞,方桌木凳約莫三四十個,武士們三三兩兩的坐著,也不乏獨酌獨飲,一人霸占了一張桌子的。
文竹有些打怵,求救的看向楊花,楊花鬆開衛燎的手,笑的陽光燦爛,正要開口,卻聽到衛燎喊道: “各位兄弟,我家主人招衛隊護院,待遇優厚,條件只有一個,在我槍下走過三招。
楊花笑容不交地拉過文竹,連退三步,遠遠站定,一副和衛燎劃清界限的架勢。
茶樓里的武士們沸騰了,紛紛不滿地瞪著衛燎,大叫大嚷道:“哪裡來的小子,攪了大爺喝酒!”
“幾天不見,繡花枕頭也敢跳出來囂張了。
“你手裡的槍是蠟做的吧,哈哈哈。
衛燎極為輕蔑地掃視了一遍廳中眾人,轉身出了茶樓,那一眼裡憐憫的意味如此濃厚, 廳中的武士立刻被激怒了,俱都長身而起,跟在衛燎身後出了茶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