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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握馬鞭指向北方,大聲喝道:“這裡到長江,只有百里之遙,只要過了長江,這大寧的追兵就會止步, 兄弟們,我們馬上就安全了! ”
陸載安的話極有渲染力,他很清楚,現在說甚麼最能打動人心,果然,眾手下紛紛精神一振,一雙雙麻木的眼睛中重新燃起了鬥志。
文曉竹默默地看著這一切,陸載安原來是這樣一個人麼?他不是很溫柔,脾氣很好麼?
一刻鐘後,騎士們強撐起身體上了馬,又行了一日,方才到了長江邊上,陸載安摸出懷中油包,層層打開,最裡面赫然竟是一張大寧的長江布防圖,他皺眉查看半天,最後指了圖上四處地點,對著手下騎士們道:“這四處應是我們的人數了波船的地方……”
“少主!”遠遠一聲厲喝打斷了陸載安的話,他抬頭望去,見一個麻衣大漢打馬枉奔而來,他面色慘白,搖搖欲墜,到了近處終於支撐不住,從馬上趺了下來,背後赫煞插了支羽箭,他掙扎著撐起上半身,鮮血從他口中不住流出: “是大寧騎兵,他……們……過,過來了……”說到後來斷斷續續戈然而止。
陸載安大步行到他面前,用手替他含上了雙眼,果斷地道:“分丘!”
他回頭一把抱住文曉竹住肩頭一抗,利落地上了他的馬,又把文曉竹放在身前坐好,低聲道:“坐好。”胯下一緊,馬如利箭般竄了出去。
身後騎士們兩人一騎,向四面八方散去,陸載安聽著身後蹄聲,心中悲痛,這些騎士的馬遠遠不如他坐下的名駒,萬里挑一的胭胎雪,此時分兵,只怕有去無回,多年苦心培養的精英,至少會折去一半,這是自斷一臂啊。
他打馬狂奔,胭胎雪也受不了如此重壓,發出了陣陣嘶鳴,終於在馬即將崩潰時,到了藏有渡船的岸邊,陸載安把文曉竹拖下馬,解開胭脂雪的僵繩,摸著馬頭,戀戀不捨地把臉貼了又貼,最後卻一揚鞭,喝道:“去罷!”
這些日子,文曉竹與他共乘一騎,對這通靈寶馬亦是喜歡至極,見他如此不舍,感同身受,陸載安牽了她的手,徑上了渡船,輕聲道:“我捨得馬,卻捨不得你。”文曉竹沒來由的臉上一紅,卻覺得無論如何,自己也此不上那漂亮的胭脂雪罷?!
渡船球,文曉竹安靜地坐在船頭,陸載安一邊划船,一邊扯出個笑容:“別怕,我沒死以前,不會讓你有事兒的。 ”
他頓了一頓,下定決心,又道:“等過了江,若是能尋個靠的住的人家,就把你放下。 ”
文曉竹不知何處而來的勇氣,脫口而出:“我不走,我要和你在一
起。
陸栽安聞言一震,他臉上終於露出了這些天來第一個真心的笑容,文曉竹見他如此,又連忙補充道:“你把我帶出來,就要把我說回去!’
陸載安卻是笑的越發開心,這小娘,心裡總算是不再對他無動於衷了。
文竹和青煙一別兩月,都沒有想到再次見面竟然如此之快,兩個人免去客套,文竹率先開口道:“把陸載安在大寧的暗哨挖的差不多了,這次遇的他分乓,把他的親信抓了一半,可惜,這些人甚為忠心,一直都不肯說出他的真實身份。
段青煙拍了拍她的肩,從懷裡摸出封信遞給她,語有所指地道:“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文竹看完信,心中暢快,大笑出聲:“哈哈,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她掉頭對著青煙說:“如今可以慢慢跟那姓陸的玩了。
青煙兩眼發亮,點了點頭:“是啊,不如來個一網打盡。
陸載安自從過了江以後,順遂無比, 一路向北,他的手下越聚越多,路上遇到了幾波來自大哥的人馬攔截被輕而易舉地打發揮了,他越發肯定大寧追兵是另外一伙人,難道是文家?
陸載安看著懷裡睡的安穩的宛如小貓的文曉竹,他也想就這麼在大寧呆上一輩子,光明正大的去文家提親,可是,他不能,他的族人需要他,需要他帶領他們走向強大。
陸載安目光深沉,只要能把她留在身邊,哪怕讓她恨上一輩子,他也認了。陸載安低下頭,在文曉竹臉上輕輕印下一吻,喃喃道:“不要走,不要走……”
文曉竹正要醒來,察覺到他的靠近,眼晴反倒不想睜開了,臉上傳來了溫溫熱熱的觸感,又聽到了他的低喃,心中莫名地湧上一股酸楚,她的離開,讓他這麼難過麼?
到達北楚邊關時,陸載安手下聚集了百多號人馬,又接到了阿來的消息,已經策劃好接應,他望著隔著一道關卡的家鄉,心底驀地湧起豪情壯志,下了馬跪坐地上,呼道:“長生大啊~你的兒子又回來了。
他的族人學著他的樣子,亦是下馬高呼,數百人拜倒在地,向著藍天白雲叩拜,一片發自肺腑的呼喝聲中,場面十分悲壯,文曉竹被眼前的場景深深打動,竟然有股衝動隨他們一起叩拜,不知不覺,口裡亦是學著他們的音調喊了起來,陸載安看了她一眼,心中又驚又喜,她,果然與我部族有緣!
驀地,在一片悠揚的吟唱聲中,響起了一陣鼓聲,如同陣兩前的暴雷,急促熱烈地轟擊著人的耳膜,這鼓聲來的如此突然如此響亮,所有的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北楚邊關上立起無數旌旗,數中大大的藍字迎風招展,北楚軍神,藍止戈,親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