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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竹不思再拂他好意,舉起茶盞,湊到嘴邊,正要喝下,門板被大猛地推開,趙雙斜靠門框之上,氣喘吁吁,上氣不接下氣地道:“公……公子……不,不好了。
文竹一驚,起雙向來機靈,如非家裡出了大事,絕對不會慌亂至此,她緊緊盯住趙雙,吐了一個字: “說!”
趙雙順著門框癱倒地上,驚魂未定,斷斷緩緩地道:“老爺,老爺中風了……大小姐病危,二小姐去探她……至今未回,四小姐和五小姐臥病在床。現在家裡是八小姐主事,徐夫人給她撐腰,六小姐和七小姐協助。
文竹手裡的茶杯傾斜,眼見滾熱的茶水就要落到她身上,楊花眼疾手快地一把搶過,她猛地站起,嗓音嘶啞地道:“我要回家。”
說著,她邁步向外走去,大步流星,眼見幾步就要竄了出去,楊花一把拉住她,文竹回過頭采,眼神兇狠,如刀般剮了楊花一眼,楊花毫不懷疑,若是硬要阻攔,定會被她挫骨揚灰。
他露出一抹笑容,乾淨溫暖,和煦如春風的嗓音帶著股安定人心的魔力:“你回去了又能做甚麼呢?不如商量下對策罷。”
文什定定的看著他半晌,見他始終如一地微笑,這個男子,似乎天塌下來也能一力擎起。
楊家大郎站地離幾人稍遠,一襲白袍依然不見半點塵埃,手持錦帕捂住鼻子,悶悶地道:“燕凌雲本是孤兒,靠著段家的勢力在軍中青雲直上,段家後繼無人,大小姐的兒子被燕凌雲起名段烈陽向段家示好。
“段老將軍病危時,遺願僅有一個,希望由段音煙撫育段烈陽成人。為了順利接掌段家軍中勢力,燕凌雲不敢不從,也不能不從。大小姐本就因三小姐去世憂心成疾,而今病情加重,大夫說藥石罔顧.
,心病還須心藥醫。
二小姐去索人,又被燕凌雲扣下。 ”
娓娓道來,竟對燕家情勢了如指掌,他放下手,傲然地道:“我已經把燕家布置圖交給了二弟。”話罷,鼻子嗅到一股子藥味,趕緊又捂住口鼻。
楊家二郎今日腰挎彎刀,斂起笑容,猶如悍匪一般,他沉著地道:“我已經安排好了放火的人手,燕家一亂,就動手進去搶人。
楊花,淡淡地道:“這次我和二哥一起。”轉過頭對聽的呆掉的文竹眨了眨眼晴,調皮地笑道:“這次就讓你看看咱們文家的實力,放心罷。
三更天,夜黑,風高。
燕將軍府戒備森嚴,守衛的兵丁皆是入伍十年之上的老兵,此時夜已黑,守夜的老兵卻越發抖擻,忽地有人喊道“走水了,走水了.。
老兵們絲毫不見慌亂,井然有序地打水滅火,卻聽得不斷有人大喊出聲,府中火光四起,竟然一下起了十餘處火頭。燕家兵丁縱是訓練有術,亦是被搞得手忙腳亂,燕府一片混亂。’潛伏在外的楊花和楊光面面相覷,楊花不滿地道:“二哥,你的手下似乎動手早了點。
楊先撓了撓頭道:“我的手下還沒動手呢。
話音剛落,楊花箭一般沖了出去,遠遠傳來他的喊聲:“叫你的手下立刻動手。
文蘭守護在文梅床前,文梅面無血色,嘴唇蒼白,額上熱的燙手。
她心中恨極,燕凌雲死話不肯讓她帶文梅出府,她只好留下來照顧姐姐,又斷了家中音信,不知四妹五妹如何了,憂心忡忡。
焦慮之時,又被一群燕府的兵丁帶了出來,而今不知身在何方。
幸好那蒜凌雲尚有一絲良知,派了許多大夫前采診治,總叫人殘留了一線希望。
昏黃的燈下,文蘭看著床頭的文梅,想到這幾日家中的風風雨雨,悲從中來,雙手提緊文梅懸落床邊的左手,向那諸天神佛不住祈禱,只要姐妹平安,她願意付出一切。
她過於專注,竟沒注意屋中多了一個人,在燭光的映熙下,那人的影子飄飄忽忽,瘦削無比,望著文家姐妹,腳前片別就積了一灘水。
文竹終於忍不住出聲道:“二姐~”
文蘭身子一僵,這聲音低沉沙啞又帶著哭腔,不似活人所有,難道,是三妹的鬼魂?
她緩緩轉過身來,見燈下一女子荊釵布衣,骨瘦如柴,一雙眼睛堅定有神,不禁喚道:“三妹……”
文竹深深吸了一口氣,正要上前,文蘭橫起手來擋在她面前,有些慌亂地道:“你,你是來接大姐的麼?你不要過來,不要帶走大姐。”
第一百一十八章 天下
茅屋之中,楊家三兄弟坐在一起,中間的紅泥小爐上煨著—壺新茶,楊家老大身下墊著一個潔白如雪的錦帕,又在手裡墊了一個帕子,方拿起茶盞,啜了一口,楊花哭笑不得地道:“大哥,我這茶杯都是滾水燙過的,你方才也看到了。”
一旁的老二一仰頭,一杯茶進了肚子,覺得不過癮,拿起茶壺對準嘴巴,咕咚咕略一通灌,楊木臉色一變,把手裡的茶杯往桌子上一放,手裡的帕子在唇上擦了幾下後,丟到地上,卻是連帕子也不要了。
楊花無奈苦笑,這兩個兄長一向是兩個活寶,二號不喜言談,卻總是無意間犯了老大的忌諱。
楊光喝飽了肚子,把茶壺丟到桌上,站起身,抓起身邊的彎刀,認真地道:“我這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