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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寶囁囁地道:“六小姐和七小姐怕奴婢露餡,還把奴婢關起來了。”
“……拿鏡子來。”文竹立刻吩咐道。
臉上一塊塊化開的墨跡如同純白的錦緞上開了大朵大朵的黑蓮花,和七夕宴那次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文竹恍然,為何洛口口聲聲說她丑如無鹽。
洛,真的很喜歡她呢,文竹心裡甜甜蜜蜜,見招財和進寶還跪著,一揮手,輕輕道:“以後休要和她們一起胡鬧。”
天那麼藍,樹那麼綠,花那麼香,文竹覺得這世界那麼美。
對,便連管事們的刑罰也免去了,一時間,府中人人知道三小姐心情大好,下人們走起路來也虎虎生風。
九月十九,文府上下喜氣洋洋,明日便是三小姐十七歲芳晨,一大早開始,陸陸續續地各房夫人便送來了禮物。
最先來的是四太太,文竹笑著迎了上去,四太太一臉嗔怪:“你這孩子,都許久未到四娘那裡坐坐了。”
文竹抿嘴一笑,指著旁邊大丫鬟手捧的托盤道:“四娘給竹兒帶甚麼好東西了?”
四太太啐了她一口,掀開蓋簾,卻是一套湖藍襦裙,遞給文竹道:
“這是四娘親手縫製,手工比不上外面的大師傅,可莫要嫌棄。”
文竹接了過來,摸著柔軟的料子,著那細細的針腳,真心實意地喚了一聲:“四娘~”
送走四太太,二夫人和五太太竟然聯袂而來,二夫人下巴高高揚起走在了前頭,五太太淺淺一笑,自然地跟在了後面。
兩人互望一眼,二夫人一努嘴,卻是要五太太先說。五太太手一揮,丫鬟捧上了一個托盤,裡面擺著整整齊齊地數個盒子,五太太笑道:“這是五娘從紅顏坊訂製的一套上等胭脂。”
二夫人的下巴揚的更高了,她身後的媳婦婆子掩帕偷笑,見一個媳婦子上前,把身邊丫鬟手捧的托盤上的蓋簾一掀,滿屋子的金光閃閃,金鎖金戒指金耳環,一盤子的金飾晃得人眼花。
送走了二夫人和五太太,文竹心道,不知道大夫人會送歇甚麼呢,隱隱有歇期待。
招財和進寶收著這一桌子的禮物,進寶小聲嘟囔道:“五太太真小氣,看二夫人出手多大方。”
招財白了她一眼,低聲道:“不懂就不要亂說,你看看這紅顏坊的胭脂盒子下面都打了個特字標記,五太太肯定為了顧及二夫人的面子才說是上等胭脂的。”
文竹聽她們閒聊,好奇地插嘴道:“打了個特字標記有什麼不同的?”
招財輕輕道:“一等艄脂十兩銀子一盒,特等胭脂有價無市,多是送到宮裡孝敬貴人們的。”
文竹恍然,心裡暗暗發笑,這五太太真是玲瓏剔透,二夫人送禮倒也花了心思,只道她喜歡的別人也喜歡。
天色將晚時,徐夫人姍姍而來,只帶了一個小丫鬟,文竹東張西望了半天,見確實只有一個兩手空空的小丫鬟,面上一垮,頗有歇失望。
徐夫人看她這副勢利樣,笑道:“竹兒如今掌管內府,想要甚麼東西沒有?”
文竹嗔道:“別人送的禮物才會有驚喜麼。”
徐夫人也不再逗她,從袖中掏出一個細長木盒,那盒子黑漆漆的,看不出什麼特別,反倒引起了文竹的興趣,一把搶過,文竹迫不及待地打開盒子,登時愣住了。
徐夫人柔柔地道:“前幾日,你六妹七妹來尋我,說你要練習那舉箸之姿,我便特意翩出這雙玉筷給你,還是大娘當年的陪嫁之物。”
文竹頓覺手腕一陣刺痛,自前幾日被雙胞胎折磨的死去活來後,她便一直用勺子進食。
這盒中一雙玉筷晶瑩剔透,面上隱有流光涌動,顯非凡品,文竹卻如見洪水猛獸,“啪“地一聲,合上蓋子,面不改色地道:“多謝大娘了,竹兒定當好生保管。”
徐夫人知她心事,也不說破,從袖中抽出兩張紙,遞了過去,文竹迷惑地接了過來,見上面白底黑字,一張題頭寫著錦繡天下,一張寫著錦繡天外天。
徐夫人一旁解釋道:“這是你爹爹送你的禮物,說你經營得當,這兩個鋪子便送了你,將來做你的陪嫁也好。”
文竹攥緊這兩紙契約,心中歡喜,口中卻道:“爹爹怎麼不親自來送?”
徐夫人想起臨來前,文章那一副怯怯諾諾地模樣,好笑地道:
“你爹爹不敢來。”
文竹惱道:“爹爹又做了甚麼對不住我的事情了?!”手下不動聲色地把那兩紙契約塞到了袖中。
徐夫人見狀不由一樂,文竹頗有乃父之風呃,意味深長地道:“你爹爹忘了告訴你,那日洛小哥來時,你爹爹一時口快,說了你不少事情與他。”
文竹大窘,急道:“他都說了甚麼?”
徐夫人看她著急,和顏悅色地道:“無非是你平日裡喜歡吃甚麼,穿甚麼,還有生辰八字等。”
文竹懸著的心頓時落了回去,心道,只要不說我小時候尿床便成。
第六十七章 書呆
九月二十,文竹生辰。
一大早,文府門口的馬車便絡繹不絕,文家嫁出去的三個女兒相繼回來了。
遠遠地看到孫家的馬車,下人們立刻奔走相告,快,快,關窗戶關門了,五姑爺又來搬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