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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又重複了一遍,文竹手中動作一頓,她緩緩抬起頭來,笑容僵在臉上,強忍內心震動,生所驚嚇了文章,異常輕柔地問道:“你叫我什麼?”
文章嘻嘻笑了兩聲,在文竹抓狂前終於又喚了聲,這次異常清晰地傳入了文竹耳中,“陽……洛……”
陽……洛……北楚太后陳陽洛!
文竹心中震撼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她的腦中迅速地回憶起了不久前的場景,破廟之中,她和趙陽偶遇,趙陽聞她死訊之時,悲戚至極,為了一個素未謀面的遠房表妹,就會如此悲傷麼?當時只以為趙陽為人感性,卻沒有往深層去想。
難道,莫非……不,不可能,文竹慌亂地搖了搖頭,若趙陽,趙洛是她的同母異父的兄弟,文章當初就不會同意趙洛與她的婚事了,而且北楚的太后怎會和父親扯上關係?!
是了,是了,趙陽不是說了麼?她的母親和陳陽洛是表姐妹啊,她和陳陽洛想像也是情有可原的。
文竹心亂如麻地自我安慰,心中地懷疑卻越來越盛,父親怎會突然喊出陳陽洛地名字,而且如此肯定,難道她和陳陽洛這麼相像麼?
文竹心中疑竇重重,她盯著又跑到一邊玩耍的文章,恨不能撬開他的嘴巴,亦知不過是痴心妄想,她輕嘆一聲,轉念一想,若文章並非如今這種狀況,他心智健全之時,怕是半點口風也不會露。
是了,趙陽,趙陽主動向她打探文家三小姐,他肯定知道些什麼,文竹遙望北方,目光堅定,卻是決意要往楚都一行。
現在家中諸般事務均有文梅文蘭打理,一切已上軌道,鋪子裡有楊木幫忙盯著,文梅等人又會時時核查帳冊,實在沒什麼不放心的,主說往北方草原一趟好了。
文竹打定主意,見天時不早,喚過文章,為他理了理衣服,又撥去發上雜草,柔聲道:“該吃飯了。”
她牽著文章的手,文章明明高她一頭,卻像個孩子一般亦步亦趨跟在文竹身邊,文竹又要提醒他,仔細腳下石子,兩個人行的甚慢,遠遠看見文曉竹站在了飯廳門口,這個妹妹至從跟著楊木學習後,人倒是沉穩許多,文竹看著她經常會想到曉蘭。
146 冤家
文曉竹見了姐姐和爹爹,上前幾步,伸出手牽起了文章另外一隻手,十分自然地問道:“今天玩了什麼?”
文章嘿嘿一笑道:“花兒,花兒,一起。”
文章的話里雲裡霧裡,文曉竹卻聽得分明,她笑嘻嘻地應道:“好啊,下次我們一起去摘花。”
話罷,文曉竹從懷裡掏出了一封信遞給文竹道:“這是大師傅給姐姐的信。”文竹挑眉望了她一眼,伸手接過信,隨手塞到了懷裡,見已經到了飯廳,把文章安頓在了椅子上,文曉竹自發地端了碗稀飯來,又拿起勺子,一口一口吹了熱氣餵著文章。
文竹見她照應的甚好,放了心,從懷裡掏出信來看,看罷,若有所思,心道,這下好了,連藉口都不用了,等消息就是了。
當天晚上,文竹挑燈核對帳冊,不知不覺間夜色深沉。聞得外面三聲梆響,她立刻上前,卻見文梅一臉焦急,抓了她的手就進了門。
文竹把文梅冰涼的手反握在手裡,神色柔和地看著她,見文梅漸漸平靜下來,文竹又倒了杯茶給她,文梅接過茶杯,隨手放在了桌上,抓住文竹雙手,猶豫片刻,輕聲道:“段青煙病重,燕凌去送了信來,要我與他一起去接回兒子。”
文竹時已知道此事,面上卻露出幾分詫異,愕然道:“那姐姐如何打算,就與他一起去麼?”
文梅悠然輕嘆一聲,搖了搖頭道:“現在還不行。”她滿懷期待地看向文竹:“妹妹能否為我安排一下,我即日啟程去接回陽兒。”
文竹燦然一笑,商量道:“我與姐姐同去,可好?”
文梅大喜,二人當下商量妥當出行事宜,見天色已晚,索性同榻而眠。第二天早上起來,開始準備出行,到了中午文梅聽從文竹勸告,換上男裝,和她一起登上了馬車,駕車的卻是楊花。
三人一車,輕車簡騎,出了寧都沒多久,身後傳來了得得的馬蹄聲,楊花回頭望去,見一個青年一襲黑衣,面無表情地追了上來,他不由勒了勒韁繩,敲了敲車廂,懶洋洋地通報導:“燕將軍追來了。”
文竹輕喝一聲:“不要停!”楊花聞言,對著已經並肩的燕凌雲擠了擠眼睛,揚起馬鞭一抽,馬車重新啟動起來。
車窗里卻往外丟出許多東西來,有粉色的帕子,淺綠的小衣,又有一雙點綴了芙蓉花的繡鞋,文梅陰冷地聲音隔著車簾傳到了燕凌雲的耳中:“大將軍,你若是不去揀這些衣物,下次丟的可就是貼身的肚兜和褻褲了。”
楊花專心駕著馬,似乎未曾聽見車裡人的話,聽到耳邊的馬蹄聲又漸漸落到了後面,終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見燕凌雲臉色鐵青,下了馬一件件地去揀那些衣物,很快揀了滿懷,又是粉又是綠的,映著他那棺材臉,詭異異常。
楊花縮了回不斷改進,捂住嘴巴,笑個不停,去聽到車裡文竹滿地道:“姐姐怎麼擅自動別人的東西,這都是上次楊花穿過的,我千辛萬苦地瞞著他留了下來,在大理都沒捨得出手,準備日後沽個高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