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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笑一聲,“這家裡,人人都看母親的臉色,連父親都顧及張相,一般不會反對母親的意見。昨兒母親對你不管不問,下人就開始看風向了。今兒一早我讓黃鸝去大廚房找了一回茬,讓他們也有點眼力見。姐,以後若是誰敢眼裡沒有你,只管告訴我,我替你出氣。”
不管母親心裡怎麼對他,他都是這府里唯一的兒子。府里眾人只要不是傻子,也知道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句俗語,為了將來,那些人也不敢做絕了。
姜清意笑,“怪不得今天早飯如此豐盛,我就說裡邊有鬼,原來是你搗鼓的。咱們是至親骨肉,你的心我都明白。只是,你現在畢竟還小,做事總有掣肘。而且,萬一把有的人逼急了,做出什麼不好的事來,就不好收場了。以後啊,心裡待我好就行了,可別頂著來。放心吧,姐保證絕不會吃大虧。”
大夫人雖然想要兒子延續姜府榮耀,為大娘撐門面。但如果弟弟脫離掌控,大夫人說不定就下黑手。反正,姜府沒有了繼承人,最急的是大老爺,並不是大夫人吧。
☆、第37章 許府的禮物
姜清寧隨著宋姨娘到了落梨院,母女二人關起門來說悄悄話。
這落梨聽著很好聽、很詩意,但在封建迷信者眼中,如姜清意之流,總覺得意思很奇特,又是落又是離的,不夠吉祥。
其實,姜清寧剛出生那幾年,宋姨娘都不敢多親近自己女兒。為的就是想讓夫人忽視姜清寧的庶出身份,就算不將她養在身邊,也能多親近些。
可結果呢,人家夫人記性特別好,才不會忘記這個給自己添堵的孩子。姜清寧小大娘姜清琳六歲,沒有成為小跟班,反而成為小出氣包。但凡大娘有什麼不如意的時候,都是以欺負二娘為樂。
宋姨娘又不是傻瓜,看著自己女兒不可能讓夫人喜歡,又天天受欺負,這才重新和女兒親近起來。
彼時,二娘已經養成了諾諾不敢言的性子,對誰都帶著三分懼怕。宋姨娘心疼的一陣陣抽,卻不能報仇,誰叫自家地位低,只是個妾。好在,她將閨女當心肝肉,慢慢才把閨女的性子掰過來一點。
宋姨娘才真正是這個家裡的悲劇。丁嬤嬤給姜清意科普過,當時她們都是陪嫁丫頭,自然互相都是熟悉的。
宋姨娘當年也是個二等丫頭,為人話不多,但心裡有數,待人也不錯。本想著老老實實嫁個小管事,以後也是管事娘子,過得也不錯。
可誰知,大夫人竟然抽筋了突然給大老遠納妾,還納了宋姨娘。大夫人自來將大老爺看成自己碗裡的肉,那是誰都甭想動一動,連多看幾眼都不許。她們這些丫頭深知這點,見了大老爺都跟瞎子、木頭一般老實。
大夫人想為老爺納妾就納唄,上哪裡買個不就得了,可她就是從自己陪嫁里挑一個。原因也簡單,手裡拿著丫頭的賣身契,家人又都在張家手裡,好拿捏。為了這,就不顧一點主僕情分。
人家納妾是納色,可宋姨娘長相堪堪算清秀,在丫頭裡都不算出色的。大夫人這心思還真是毒,又想讓人家給生兒子,又防著人家得寵。
宋姨娘深感自己好命,生下的是閨女。不然,以大夫人的為人,她能活在世上的希望很渺茫啊。
姜清寧剛才在席上不敢吃飽,這會坐下喝了一杯茶,吃了兩塊點心,悄悄問道:“姨娘,府里不是傳三娘是夫人的親生女兒麼?怎麼感覺大夫人陰森森冷冰冰的,實在不像啊。”
宋姨娘連忙擺手,“以後千萬別提這茬,連想都不能想。”她靠近閨女耳朵,小聲道:“肯定有鬼,你看大夫人對大娘那樣就知道了。她對大娘恨不能掏心掏肺,當年為了給大娘陪嫁,差點把咱們姜府給掏空了,土地宅院不說,連祖傳的寶貝都沒給亭哥兒留下。母親對親生兒女,心就是偏,也不可能偏到這個地步,是不是?”
二娘點頭,大姐出嫁那時,她已經九歲了,早就懂事。大姐那嫁妝,說十里紅妝都是謙虛,比平王正妃的嫁妝都多,很是讓人說嘴了一陣子。
那之後,家裡拮据過一段時候,連她們娘倆的月錢、用度都減了半,還不能按時發下來。家裡吃穿除了正院還體面,其他都是能省就省。後來還是父親在戶部站穩了腳跟,這才緩了過來。
而且,夫人就算再喜歡大姐,可兒子才是依靠。可夫人對亭哥兒雖然不錯,卻沒真用心教導幾分,連書讀的怎樣都很少過問。
“姨娘,難道亭哥兒是夫人從外面抱養的?不是父親親生的?”二娘問。
宋姨娘白了她一眼,“當你父親是傻子?若是不姓姜,你父親能認?”大老爺雖然看似處處讓著夫人,但關鍵事情卻從不讓步,不然,大娘怎麼可能去當妾。
說來,可惜了了,若是當時自己閨女年紀相當,這就是妥妥的皇妃了啊。想什麼的,名分再高貴,也是妾,還常年見不到家人。宋姨娘心裡打了自己兩個嘴巴子,她還真捨不得拿閨女換好日子。
宋姨娘繼續咬耳朵,“現在想想,當年咱們府上還真來過一個丫頭,那叫一個漂亮,堪稱絕代佳人。那是夫人從大街上救回來的,但只呆了兩個月就消失了,說是找到了家人,回家團聚去了。可是,也沒聽說那丫頭和老爺有點啥的?”
那丫頭一看就不是小家小戶出身,說話做事像是受過良好教養,比夫人還像大家閨秀。按理這樣的人,不應該偷偷和老爺苟且。再說,那段日子大夫人確實是壞了身子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