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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十多年變化有些大,但丁嬤嬤一聽,倒是放了好些心,重要崗位上的還都是當年的老人,或者有關聯的人,以後套起近乎來也方便得多。看來,大夫人這掌家還真是有一套。
林嬤嬤這一路盡心盡力,一是看到姜清意本人,水靈靈嬌嫩嫩,年紀雖尚小,卻還是看出模樣竟比大娘和二娘都要出色。三娘嘴巴也甜,和人說話自帶幾分和和氣氣,杏核眼一笑,嘴角天生又上翹,竟不由得讓人喜歡幾分。再者,三娘也是大少爺心心念念的姐姐,她服侍得盡心一些總是沒有錯。
路上驛站服侍得也不錯,畢竟是姜尚書家眷麼。只是過了滄州之後,城鎮漸稀,繁華熱鬧少了不少。只不過對於姜清意來說,都無所謂,反正她也沒有看熱鬧的心思。
這日,晚飯前趕到了吳橋驛站,大家每天趕路也是勞累,想著趕緊吃點飯好好休息。天天趕路,人人都吃不下多少東西,再者驛站的吃食就是大鍋飯,也不是多好吃。林嬤嬤用心,每天讓王婆子單獨給三娘煮點湯水,補一補身子。
姜清意她們剛梳洗完要休息,就聽到隔壁院子也住進來一戶人家。三七還笑,“這大冬天的,雖然來來往往的官家下人不少,可真沒見幾個主子奔波的。這下姑娘可不能再抱怨就自己一個年前奔波了,這不就來了個同命人。”
丁嬤嬤和另三個丫鬟也笑,姑娘因為不想回京城,一路沒少念叨。至於她們怎麼分得清是主子還是下人,因為驛站的格局和規矩了。像這種單獨的院子,也就主子們有資格住,再帶著幾個常使喚緊要下人。其他一般奴僕,只能住單獨的大通鋪。不然驛站就這麼點大,哪裡住的開。
這裡剛要歇下,便聽到林嬤嬤過來有事。林嬤嬤先是和丁嬤嬤商量,“隔壁院子小主子生病,估計是路上吃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肚子裡正難受呢。他們派了個嬤嬤過來,想問問咱們這裡帶沒帶成藥。要是一般人,我也不敢來打擾姑娘,只是那是京城許家,許相家的一個哥兒和一個小娘子。咱們兩府雖然不算特別親近,但該有的禮數向來不能少。”
丁嬤嬤會意,她也知道,許家自從恢復相位以來,一直和大夫人娘家張相家不是特別對付。但官場上面子要做到,而且姜家畢竟不是張家,沒必要和許家不合,再者也不夠資格。她便趕緊將這事和姜清意匯報一番。
姜清意聽完道:“奶娘,既然是許小娘子身體有恙,只派人送去成藥不大合適。我很該過去瞧一瞧,盡一盡心。咱們日後到了京城,能多份人情沒有壞處。”
再者,她聽說那個小姑娘身上還帶著孝。這次是送母親靈柩歸老家,回來路上病的,估計也是心病多。她過去看看,年紀都差不多,說不定能安慰到。
她也是想到了前世母上大人病逝時候的情況。現在說來當然是沒什麼,回憶起母上也能笑得出來。可當時,她覺得天都塌下來,每天白天還算正常,一到半夜就哭醒,想到母上就再也睡不著,當時生生瘦了十好幾斤,成了肉乾。還是見到渣爹不干人事,一腔鬥志上來,反而緩了過來。
姜清意特意換了身柔綠色襖裙,帶了丁嬤嬤和紫蘇過去。她衣裳是紅色系居多,可人家正有孝,穿得太艷,那就是去打人臉去了,這才找出來一身綠色衣裙。
許諾見到走在前面的是一個小姑娘,先是一愣,他沒想到姜家小主子能親自過來。主要是這年頭就算風寒和腹瀉都有可能要人命,主子們見到病人都會避諱一些。
姜清意見主屋裡還有一個二十上下男子,身著青色書生袍,便心裡有數。好在,她如今年紀尚小,這大盛朝規矩男女大防又沒那麼嚴,有丫頭婆子陪著就能見面。
許諾行了一禮,溫聲道:“舍妹身體有恙,雖派人去請郎中,只這地方偏遠,一時請也不來。本想著問問貴府可帶著些成藥,沒想到姑娘親自前來,倒是我唐突了。”
姜清意一行禮,微微笑道:“公子不必說這些客氣話,只因我這貼身丫頭略懂一些岐黃之術,才冒昧過來打擾。可否讓我先去看看許娘子?”
許諾自是求之不得,請她們到了內室。等見到許小娘子,姜清意等人差點嚇了一跳,這姑娘也太瘦了,人也沮喪得很,就這麼打眼一瞧,跟剛生了一場大病似的。
姜清意對此深有同感,當年她也是如此。只是她沒這小娘子好命,沒有兄弟姐妹相伴,只能自己硬生生熬過來。
“珂兒,這是姜家小娘子,聽說你病了來看看你。你睜開眼看看可好?”許諾的聲音都溫柔的有些低聲下氣了,可見對這妹妹疼愛得緊。
姜清意擺擺手,讓紫蘇過來把把脈。這姑娘,估計是自從親娘病逝就沒好好吃過飯,又一路奔波,這才徹底病倒。而且,長期不好好吃飯的人,若不仔細調理,別說腸胃受損,得了厭食症都有可能。
紫蘇仔細把過脈,回道:“姑娘,公子,小娘子這是心中憂傷導致氣結於胸,才不思飲食。這腹痛就根源於此,又略受風寒才激發出來。咱們這裡倒是正好有此類丸藥,一味是去腹中寒氣,一味是養氣補身。暫時去病症不難,只是公子回京後還需請郎中為小娘子開些養身的湯藥慢慢養一養,才能不留病根。這會子得先喝些粥才能吃藥,不然吃進去也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