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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劉淵澤抱著懷裡的人,細細的為她理了髮絲,問道,“你是服侍王妃的丫鬟?”
那人惶恐點頭,“是的…王爺。”
“王妃去時,你在哪?”
“回,回王爺的話……奴才……”
“說!”沙啞的嗓音尤帶著威嚴。
“王爺!”丫鬟大力的磕著頭,“奴才真的不知啊,奴才已經好久沒有服侍過娘娘了。”
聞言,劉淵澤摸著鍾書顏的手,手心全是厚厚的繭子,手背還有燙傷,這些無不說出她在生前過得是哪般的樣子!
他輕輕地像對待珍寶一般摩挲著她的手,眼中一片虛無,伏在她的耳邊,如情人般耳語,“別怕!那些對你不好的人,我替你報仇好嗎?”
語落,抽出一柄寒劍,手起刀落,取下屋間二人的項上頭顱。
還不夠!這些還遠遠不夠,就是這裡的所有人逼得,要不是如此,她怎麼會捨得離開自己?一定是這樣的!一定是這樣的!
慘叫從屋內傳開,不多時,徐良娣穿著鵝黃色紗裙款款而來,抓住臉色全無的下人,“出了什麼事?”
“殺人了!王爺,王爺瘋了!”
她皺眉,提著裙子,一陣風的衝進屋子,只見與她日夜耳鬢廝磨的王爺拿著淌著血的劍,半抱著鍾書顏。
“王爺!”她驚叫。
劉淵澤回頭,眸色猩紅,拿著劍對著她,“是了,還有你,要不是你她怎麼會被你們逼得如此這般?”
徐良娣一見屋內的情況,也是驚嚇不已,王妃死了,王爺又怎麼回是這樣的情況?她穩住心神,向前慢慢的走了兩步,握住劉淵澤的劍,“王爺,您醒醒,我是徐良娣,您忘了嗎?”
“徐良娣?”他的眼中似有清明,半是疑惑地望著她。
“是的,王爺……”
話還沒說完,就被劉淵澤一劍直戳心臟,“是啊,徐良娣,該死的就是你!”
徐良娣握住心口的劍,鵝黃色的衣衫染遍鮮血,怒目圓睜,“王爺……你!”
劉淵澤拔出劍,鮮血瞬時而下,染紅了鍾書顏的繡鞋。
他疼惜的抱起她,似是厭惡,“莫髒了她的腳!”
而後,回頭用下巴細細的摩挲著鍾書顏額頭,“等我把這兒都解決了,咋們就走!”他細心地把她放到床榻上,轉身撿起地上的劍,望向那些驚恐的僕人。
☆、回魂
離開京城的劉淵澤一路躲避著官兵的追捕一邊抱著鍾書顏的屍身顛沛流離。
他早已給鍾書顏換上了淡藍色淺色的衣衫,梳上她生平最愛的髮髻,抱在懷裡低低的訴說著生活的小事。
——“我們離開了京城,要去你說過要去很美很近的的小城,我們要到了,你快點醒來好不好,陌上的花都開了一片。”
懷裡的人屍身逐漸的腐敗,兩靨深陷了下去,原本白皙的臉孔慢慢的變成黃黑色。
然而劉淵澤毫不在意,他細細的摸著她的髮絲,仿佛下一秒懷裡的人就會慢慢的睜開雙眼,向她微笑而來。
——“舒顏,你再不醒來就沒東西吃了,我,我就吃完了!”末了他又想起府邸里的下人經常不給她送吃的,只得自己去找東西吃,那滋味必定是不好受吧。於是,他又該說道,“你醒來了,我就帶你吃各種好吃的,好不好,書顏?”
陌上的風緩緩吹起,吹鼓他的衣衫,更顯得他消瘦不堪,不多時,大顆大顆的雨滴從天空落下,鍾書顏的頭髮,臉孔、衣衫都落滿水。
劉淵澤伸出袖子仔仔細細的將她臉上的雨水擦乾,抱緊她生怕把她凍著。而他自己卻淋成了一隻落湯雞,頗為狼狽。
纖長的睫毛掛著水珠,他朝前望去,只見一間客棧矗立在煙雨之中。
“舒顏,現在落了雨,我們去客棧住一晚可好?”
周圍同樣有疾行避雨的人,看見如此一個貴公子不緊不慢的在雨中緩緩而行,身後又沒得個僕人跟著,不由詫異一番,後來發現他的腦殼好像不怎麼靈敏,便又遠遠地避開他。
由著今日落雨的緣故,同福客棧的生意格外的好,掌柜的快活的站在櫃檯上打著算盤,見著一個衣著不凡的公子濕身踏進屋子,不由湊上前去。
“喲,是打尖還是住店?住上房還是下房?若是住上房飯菜茶水還有九五折的貴賓優惠!”
劉淵澤用自己的外衫包著懷裡的鐘書顏,冷麵道,“一間上房。”
掌柜的高興地讓著小二前去安排。
“還要一身女子的衣衫!”劉淵澤又補充道。
掌柜的笑的有些揶揄,見他懷中之人雖是用男子衣衫蓋著卻穿著一雙做工精細的繡花鞋,用一種“只有男人才懂得”的眼神望了望他,聲音更亮堂道,“得咧!”
此時才過午飯不久,大廳里還有好些人吃著酒,用竹籤挑著牙,尤為引人矚目的是一個紫色華服的男子,身上配飾無不精良,劍眉星目,白面朱唇,額間有歃血般的印記,不過而立的年紀,頭髮卻已然花白。
他端著酒杯,坐在大廳之上,不與他人談笑,身形尤為寂寥。
當然這不關劉淵澤的事,對於現在的他而言,除了鍾書顏他的眼裡容不下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