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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華上仙勾著嘴角笑了笑,眼睛望向很遠的地方,嘆了口氣,“每個人都希望自己能夠買到一副後悔藥,將自己做錯的事情從新來過,但你可知這般因果都是你自己所種下的?強行的逆天改命也沒有太大的用處,歷史還是會重演。”
劉淵澤的眸子黯淡了幾分,東華上仙視而不見繼續說道,“也許現在你已經幡然醒悟,但是你有沒有想過要是上一輩子你稍稍的關心一點兒她,你們的結局就不會以這樣的方式收尾?而現在是我的錯,強行用雮塵珠將她引了上來,她是陰差不是凡人,她有自己的司職,離了本分,失了職能,受到的刑懲又是你能想的?”
末了他對著鍾書顏說道,“現在我就將雮塵珠從你的身上取出,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就趁早和他說吧,弄好了將他的魂魄送入地府,如此天道也不會追究。”
此時劉淵澤死死的盯著鍾書顏,他在等她搖頭,等她拒絕,等她拉著他的手說她不願意。
鍾書顏此時的心情也跌宕起伏的厲害,剛剛復生的前幾天她是分分鐘就想回到地府,但是在和劉淵澤度過的這幾日她卻感到十分的幸福?從來都是她注視著他的,而有一天他們的位置調反,她受到他無微不至的關懷,好像從前得不到的東西一下子都送到了她的手上,她的嘴上雖然撇著不屑,但是心裡也是高興的,要是前世,要是前世,那自己一定會很開心吧!
但是一切沒有重來的機會,此刻她只得咬著牙齒說道,“好,東華上仙,下面的事就有勞你了。”
劉淵澤瞬間癱軟在地上,目光呆滯,嘴裡呢喃,“為什麼?”
為什麼呢?其實二人的緣分早已了結,苦苦更改又有什麼用呢?
東華上仙越過癱軟在地上的劉淵澤,走到鍾書顏的身邊,嘆道,“有勞了。”
鍾書顏搖頭,“沒事。”
他伸出右手,只見一陣月白的光從他的手心發出,同時發出光亮的還有鍾書顏整個身體,原來雮塵珠化作了精氣充斥在鍾書顏的每一道經絡里,精氣太過於熹微,而導致她從來沒有感受到異樣。
瞬間鍾書顏的身體變得朽敗不堪,她的靈魂從中越出站在劉淵澤的面前。
劉淵澤流著淚,抬起眼看著與記憶中全然兩樣的臉,嘆道,“原來這才是你。”
鍾書顏原本長得美顏,不同與他的妻子那般小家碧玉,此時她也凝視著劉淵澤眼,良久說道,“對不起,還有謝謝你這幾天對我性子的容忍。”
“對不起你的是我,哪要你說什麼對不起,一開始就是我錯了,要是我……”
“不是,說對不起是我們陰差的習慣,其實我蠻想對你說,去你娘的。”
劉淵澤“……”果真溫柔不過三秒。
東華上仙顯然不喜歡看如此煽情的畫面,拿到雮塵珠之後,他朝著鍾書顏道別,“保重,我先離開了。”
鍾書顏忽而想到在地府裡面日日摸著麻將的月華,又見他的眉間漫是倦色,於是打探道,“你,還在找你的那個小徒弟麼?”
東華上仙愣了會兒,顯然沒有想到她會響起這茬,末了點點頭,提步東向。
“或許你應該去地府打探些情況。”
東華上仙俊眉微皺,嘴間微顫,“為何?”
“我,大概聽到某位陰差,也是將將歷了劫才回來,她的上輩子也是被挫骨揚了灰……”
話還沒說完,只見一道紫光消失在二人眼前。
終於現在只剩了他們二人。
劉淵澤滿目悲色,臉上儘是淚水,抱怨道,“你願意給他指個明路,也不給我留條活路。”
這娃子總得還是此般中二!她只得蹲下身子,望著他的眼,真切道,“你不知道你跟我回地府去投胎是問題的最好的解決辦法。”
“我們明明可以在一起的!”
鍾書顏打斷他,“你知不知道你住的村子裡因為你的到來瘴氣變得越發的濃重,那是因為你的孽債,你殺了太多無辜的人,這人間自然不會留你,若是你我逆天改命繼續在這個世界上,則會亂了這人間的秩序。”
他閉上眼,長長的睫毛微微閃動,“下去後我就見不到你。”
“無礙,有我的關係你可以重新去投胎,不必經歷十八層地獄。”
“我會忘了你。”他痛苦道。
“無礙,你會有新的人生。”
“你沒有心。”他中肯的評價,嘴唇緊咬。
“對,我本是精怪修煉成的陰差,又怎會有心?好了,時候不早了我們走吧。”
話音剛落,黑色的懸崖底人聲便漸漸閒散,地上,唯有二人的屍骨緊緊的依偎在一起。
地府依舊陰沉,次日卻颳了大風,鍾書顏引著劉淵澤的魂魄入了地府,避過牛頭馬面,徑直的來到了奈何橋。
奈何橋下乃是泱泱的忘川河,河面平靜而無一絲波瀾,更顯淒潦。
孟婆煮著一鍋冒著熱氣的湯水,見著二人牽著手,打量了番,熟稔的和鍾書顏打著招呼,“丫頭,今日又來送人?”
鍾書顏應了聲,“是的,孟婆婆有勞你了。”
孟婆盛了碗湯遞給她,頗有些感慨的說道,“多少年了沒見到你這般有著人情味了,咋們老年人也就避避留你們自行說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