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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重人格是沒有的,但在天梯中的世界,風垣又一次經歷了從地獄爬出的過程,從被白背狼胃液腐蝕半個身體,失去一隻眼睛,到被魔修帶走挖去靈根又被丟進山里餵野狗……
一切的一切,他原以為已經徹底忘記或者被他深埋入心底的痛苦的經歷,又那麼毫無保留地展現在他的面前,讓他又一次感受人情冷暖,不,只有冷,沒有暖。
可讓他自己都沒想料到的,卻是在他想要將那些嘲笑奚落欺負他的人殺死時又停住了手,因為他記得有人跟他說過:“事情沒有發生在他們身上,他們體會不到你的苦,他們嘴碎,卻並不至死,即便殺了他們,對你的傷害也已造成,你的雙手會因此沾滿鮮血,形成惡業。他們說任他們說,你左耳進右耳出,左右身上不掉一塊肉,他們欺負你,你欺負回去就罷。”
直至離開天梯,重新迎來光明,風垣也想不明白,霍閒究竟是給他下了何種蠱,竟讓他手下留情。
是心軟嗎?並不,這兩個字不可能出現在他的世界,可他又的確未殺一個罪不至死之人,諷刺,當真是諷刺。
“垣垣。”風垣竭力調整心緒將自己與外界隔絕時,霍閒又湊了過來。
風垣掀起眼帘,淡淡掃他一眼,並不說話。
“垣垣,我在天梯試煉的幻境中見到了師尊的師姐,未煙師伯。”霍閒簡單說。
風垣依然沒說話,眼神詢問:所以呢?
霍閒?一眼廣場上時不時睇來的目光,又湊近他一些,他壓低聲音道:“師伯贈我一柄劍,回頭我送你。”
這次風垣終於開了尊口:“不必。”他還不至於缺霍閒一把劍。
“是好劍,你一定會喜歡。”霍閒神秘兮兮說。
風垣想再拒絕,不過沒來得及說,他身側不遠處空氣波動,一人被傳送出來,那人眨眨眼,臉上尚未浮現驚喜,先見到了他和霍閒,立刻走來語帶喜氣:“師叔祖,弟子過考核了!”
這人正是他們的同班同學潘書寧,潘書寧是個老成的性子,霍閒他們剛入一層時潘書寧就表現地很沉穩,哪怕年紀比他們也大不了兩歲,這些年也一直兢兢業業的扮演著老大哥角色。如今倒是難得表現出了一個少年人該有的模樣。
“不錯。”霍閒笑贊一句。
潘書寧靦腆笑了笑:“還是比不得兩位師叔祖。”
“我們也才出不久,其他人還在後面。”霍閒剛說完,又有一人被傳送出來,正是另一名同班同學——汪月。
“汪師妹。”潘書寧老大哥立刻迎上去。
汪月見到潘書寧也是一喜,可目光掃到他身後的霍閒時面上不由一僵,然後表情變得十分古怪,看了一眼,收回目光,又看一眼,更加古怪。
霍閒不禁摸了摸臉,順口問風垣:“我臉上有東西?”
風垣也見到了汪月看霍閒的古怪眼神,淡淡道:“也許在幻境裡又欺負她了。”
畢竟,霍閒可是做得出在汪月才五歲時用白背狼吃她威脅她不准哭的人,之後幾年汪月一直處於生怕被白背狼吞掉的恐懼中,等到不害怕時,霍閒那張嘴又有條有理地把汪月給懟得不敢吭聲。於汪月而言,霍閒絕對是個大魔頭。
霍閒:“……”
有一說一,這一次,風垣的確猜對了大半。
汪月的考核幻境中,除她是主角外,霍閒也占據了極多的空間,而且霍閒也確實“欺負”了她,但讓她無比驚恐的是她和霍閒的身份——道侶,並且最後她還被霍閒殺死以證劍道。
幻境中所經歷的一切差點把汪月嚇傻,若不是她意念堅定,恐怕都走不出來。
是以離開幻境再看到霍閒,她表情才那麼古怪,除此之外,她手還非常癢,特別想……揍霍閒一頓,現實中經常欺負她也就罷了,到了幻境裡還欺負她,真就讓她接受不能。更讓她接受不了的還是那離譜的關係,天知道整個宗門她最厭惡的人就是霍閒,她哪怕和相貌醜陋的風小師叔祖結成道侶,也絕不會考慮霍閒。
霍閒不知道汪月的心理波折和精神傷害,他也並不關心。
繼汪月之後,另外兩個同班同學相繼通過試煉考核,最後出來的是霍鈴鈴,與其他幾人不同,霍鈴鈴出來時臉色忽青忽白,雖然成功通過考核,但心情絕對稱不上好。
霍閒也沒去在意其他人,他第一次參加天梯試煉考核,流程如何並不清楚,不過他知道這一次招納弟子持續一月,現在他們這些通過者全部在廣場山也無人接應,難道就這麼站著等一個月過去?
“要不,我們先回萬花谷吧,反正我們無需再測靈根,也已拜師,無需再走流程。”霍閒張望一圈,沒看見有人過來接應,便對風垣道。
“師叔祖,這……不妥吧?”風垣還沒回應,段鴻昱先遲疑道。
他們七人小組自成一個團體,隨著廣場上通過試煉者增多,他們身上又著宗門弟子服,自是尤為惹眼,霍閒可不想在這裡當花瓶任人圍觀打量。
“你們想留便留,我與師弟先走一步。”說著也不沒給風垣發表意見的機會,直接握著他手腕將人帶走。
在宗門待了六年,雖平日裡功課繁忙,但忙裡還是能抽-出一絲空閒,自家宗門起碼還是得認清路怎麼走,所以其他剛通過考核的新弟子們不敢隨意走動,霍閒卻是沒這顧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