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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森特朝她搖頭,示意不必拘謹。
一行人又回到先前休息的地方,凱文幫著南妮安置了她的父親,克里斯特又貢獻出藥劑,這讓南妮和她父親感激不已,不過,南妮的父親帕迪是個啞巴,他不會說話。
等到南妮父女吃了些東西,霍閒才詢問起情況。
南妮並不隱瞞,將自己和父親的過往以及近半年來發生的事情娓娓道來。
早在法神**里克向全大陸宣告神明隕落後,光明神殿在安多哈便遭到了王室的暴力摧毀,無論大主教還是普通神官,都被驅逐出神殿,從此只得以光系法師身份加入魔法公會,不准再以神官身份面向世人。
南妮也是被驅逐神官中一員,她家中只有她和父親二人,父親不會說話,曾在旅館做廚師,後來她因有光明元素親和而入神殿,從侍女做起,慢慢成為一名小神官,父親也隨著她到神殿廚房工作。
可惜,**里克的宣告讓他們雙雙丟了工作,店鋪一聽他們出自光明神殿都不肯收他們,不少人更是抱以鄙夷,他們只能靠採集藥草出售勉強度日,直到九個月前惡魔病的爆發讓他們又有了事業。
然而這份事業是短暫的,惡魔病傳染的人越來越多,安多哈的光系法師根本不夠淨化所有病人,南妮因為長時間的使用魔力,硬生生將自己從中級魔法師提升到了高級魔法師。
黎明城是安多哈南部最大的一座城,富裕程度不亞於王城,所以人口和往來商旅也多。前期城主還能通過各種辦法穩定平民情緒,可當惡魔病大面積爆發時,一個光系法師是恨不能當一百個用,但顯然是不可能的。
南妮原是在執政官的安排組織下與其他光系法師一起為平民們治療,可患病者數量眾多,她治一個,後面還有幾百個人等,縱是升到高級魔法師,她也能力有限。
儘管如此,南妮還是決定能治多少治多少,可漸漸地,因為治療跟不上惡魔病的傳染速度,等候許久的人都等不到救助開始暴動,鬥毆流血爭端接二連三,整個黎明城都充斥著暴力和浮躁。
不久後,城主派出衛兵將暴動的平民暴力鎮壓,黎明城外救助點血流成河。
光系法師都帶去了城主府,在那裡她才知道,因為惡魔病已擴散至全國,城主決定封城,城主下令將所有平民趕到城外,城裡只余貴族、魔法師和劍士等有身份或有能力之人,光系法師的存在就是為他們這些人服務。
南妮從小接受的是光明教義,光明教義中,人生而平等,世俗高貴身份之人他們會醫治,平民百姓同樣有資格接受,所以城主的私心讓包括南妮在內的曾經光明神殿神官都心有不平,向城主提出抗議。
為此城主的回應是如果他們堅持,就讓他們和家人一塊出城,是保護家人在城內享受安逸生活還是和**的平民同處一片天空下,由他們自己做主。
有人為家人妥協,更多的則是和南妮一樣,選擇救更多人,南妮的父親帕迪也支持她的決定。
南妮和同伴及他們的家人結伴出城,可等待他們的並不是等待施救的平民,而是城主的衛兵。
衛兵們沒有輕易動南妮他們這些光系法師,而是將目標對準他們的家人,以家人為要挾,逼迫他們回去。有人在家人的苦苦哀求下放棄抵抗,也有選擇一條道走到黑,比如:南妮。
南妮和意志堅決的同伴聯手衝破衛兵防禦,帶著家人逃走,可城主既然出爾反爾派人守在城外,必不可能讓衛兵空手而歸。
他們之中魔法等級最高的也就南妮,南妮還是因為頻繁使用聖光淨化才提升,他們離開光明神殿也已經有幾年,戰鬥類咒語根本沒學過,所以一路被追,基本無反抗能力。跑著跑著就跑散了,南妮和父親一起,父女倆天生力氣大,身體好,跑得快,眼看就要甩掉衛兵,突然出現一名風系法師,為保護南妮,帕迪受了一身傷。
聽完整個過程,最心軟的凱文沒忍住說:“城主怎麼可以出爾反爾?而且身為城主,保護城民是他的責任,他怎麼能對城民舉刀還將他們攔在城外?”
南妮紅著眼圈,心中亦是不忿。
霍閒則是問:“你治療不少惡魔病人,有什麼發現?”
南妮因他的問題面色變了變,繼而垂下眼帘,似是思索,少頃,又抬起頭,看看霍閒,又轉向文森特,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氣,才說:“大人,我懷疑……惡魔病不是病,而是,魔氣入體。”說到後面幾個字時聲音有些小,但話既已說出,她索性一口氣說完:“我所接觸的病人身體上並未有病症,更多在於大變的性情,他們的‘症狀’更符合《深淵魔氣》中所描述魔氣對於人族七惡的擴大影響,所以治療時用的不是治癒術,而是聖光淨化。”
她這番話自然流暢,完全看不出緊張,可事實上,她兩隻手手心已是汗濕一片。
魔氣,這個已經被封印千年的詞,她卻那麼平淡說了出來,若是這位大主教(或以上)大人否定並斥責她異想天開,她、她、她……她也不知該怎麼解釋。
出乎意料的是,大主教(或以上)這位大人並未生氣或表露不滿,反而是先前問話的黑髮黑眸的青年問:“你和你的同伴交流過這個問題嗎?”
南妮看了文森特一眼,見他並不阻止霍閒問話,便如實回答:“他們和我的想法一樣,但魔氣……”說到這她聲音又不覺低了下去,迅速跳過繼續道:“事關重大,我們也不敢上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