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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等了快半個時辰,有人實在等不了了,便同雲瀾道:“雲師叔,要不我們走吧。”
雲瀾,一行人里年紀最輕但已是金丹修為的宗主親傳弟子,還是關門弟子,身份絕對不比楚長樂這個仙二代低,要是楚長樂不那麼鹹魚,他還可以借著父母名氣爭一爭這個領隊的位置,奈何他是條鹹魚,於是這領隊的名頭就落到了雲瀾頭上。
雲瀾安撫道:“再等一等,別著急。”
“我們都等半個時辰了。”那弟子不滿嘀咕,“也就是師叔您脾氣好。”心裡則是想著等會那兩人來了他說什麼也要教訓一番。
六人的等待間,終於有一道白影不緊不慢的出現,正是宗門養的白鶴。白鶴緩緩落地,寬大的翅膀掀起陣陣風,於修為最低都是築基中期的六人而言自是沒甚影響,但如此行徑看起來就像是挑釁。
楚長樂眼皮一跳,心道: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居然敢挑釁雲瀾?
他當然不會懷疑對方是挑釁自己,他雖不上進,但家世在那呢,就算有誰看不起他,斷不敢當面挑釁,所以挑釁的對象只能是雲瀾——目盲,甚至讓早已宣告不再收徒的宗主都破例再收,僅僅四十多年就邁入金丹期,如何能不叫人嫉妒?
外人常說玄天劍宗的劍修是一群木頭莽夫,只為劍而生,事實上只要是人就有私心,有七情六慾,劍修中也並非所有人都一心撲在劍上。
楚長樂倒是要看看是哪個二愣子這麼不給雲瀾面子。
二愣子&mdot;霍閒和風垣從白羽背上輕盈躍下,一身白衣飄飄,風華絕代,即便是在俊男美女不缺的修真界,二人的容貌也堪稱驚艷,只一眼便叫人無法忘卻。
楚長樂看清霍閒臉時心臟驟然一停,繼而臉上血色微微褪去,眼神不受控制的看向汪月。
汪月並沒察覺他的異常,她看到霍閒和風垣時是驚訝的,畢竟當年是一同進宗門,一同上玄劍鋒學習修行,而一百年前霍閒和風垣外出歷練一直未歸,她還以為這輩子都可能再見不到他們。
相較於汪月,另一個曾經的“同班同學”霍鈴鈴則一根筋得多,她回神也快,一個箭步就衝到風垣面前,喜上眉梢歡呼:“小師叔,您怎麼來了?您什麼時候回來的?”卻是把霍閒給選擇性忽視了。
霍閒也不在意,霍鈴鈴拿到的劇本里風垣才是金大腿,他充其量就是個備胎。
他目光落在了為首的雲瀾身上,正是他們從禁地離開時見到的十分謹慎的個陌生男子,在來之前,他通過將那人容貌繪出拿給北斗七星和扶劍執劍看,也得知了雲瀾的身份。
雲宗主那位天資不凡的關門弟子,一個……盲人。
重點在盲人,哪怕如今霍閒站在雲瀾面前,他所能看見的也是雲瀾那雙沒有焦距的眼睛,完全不似當日所見。
“請問前輩是……?”雲瀾“看”著霍閒,修士的五感敏銳,即使看不見,也能憑藉神識去“看”,所以即便他目盲,也能領隊前往碧霞宗。
霍閒收回目光,掃了眼雲瀾身後望向他……袖上暗紋顏色時驚疑不定目光的弟子,又看了看楚長樂和汪月以及汪月的小師妹,唇角微彎,自我介紹:“吾名霍閒,乃玉靈峰未宸真人座下大弟子。”
此話一出,雲瀾的師侄和汪月的師妹都驚訝地張大嘴,宗門弟子上千數,縱然元嬰之下都會上玄劍鋒修行,但不是所有人都彼此認識。弟子不認識,宗門的長老前輩們可以不認識,但名諱絕對要有數,也是避免某些傻小子稀里糊塗得罪人。
未宸真人威名赫赫,宗門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畢竟他是如今宗門唯一座上長老,輩分更在宗主之上。
那麼,未宸真人的徒弟,自然與宗主同輩。
雲瀾也得恭恭敬敬行禮喚一聲“師叔”,他的師侄得敬稱“師叔祖”。
風垣不愛說話,也沒有借著輩分讓小輩喊他的習慣,遂乾脆不開口,全權交由霍閒“社交”。
霍閒從容解釋因入定差點錯過出行時間,事實上是因為研究長生樹樹葉太久忘記出行時間才錯過,如果不是北斗七星提醒,他和風垣估計來得更晚。
其他人能說什麼,就算他沒給遲到理由其他人也不敢說什麼,輩分放那兒呢,不敢指責,不敢指責。
“霍師叔,既然您與我們一道去,此次就由您帶我們吧。”雲瀾更是直接交出領隊身份。
霍閒聞言忙擺手:“不了不了,我這些年也不曾帶人外出過,鬧笑話就不好了,雲師侄領隊即可。”
雲瀾輕笑:“師叔不必妄自菲薄,我們此行人數不多,師兄師姐和師侄性子也都好,不會鬧笑話,您可放心。”稍稍一頓,又補充:“若有意外,我也會從旁協助您。”
聽到這話本在思考究竟為何雲瀾給他如此熟悉感的風垣驀地將目光投向雲瀾,而雲瀾也極為敏銳地捕捉到了他的目光,兩人視線在空中交匯,瞬間就迸射出激烈的火花。
周圍人只覺一陣寒風颳過,直入骨髓,哪怕持續時間並不長,也仍叫人心有餘悸。
兩相對峙中,雲瀾先一步移開了“視線”,像是示弱,可重新“看”向霍閒時又變得強勢:“師叔,我們走吧?”他問話時,取出了飛舟,做邀請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