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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閒望著提劍朝他走來的人, 面上繃緊, 嘴上道:“你不是貴妃親子, 即使殺了我, 你登上皇位也名不正言不順。”
“名不正言不順?”蕭錦黎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大笑幾聲後神色一收:“我要做皇帝, 名如何?言又如何?我不需要, 誰敢多說一字,我便砍他全家腦袋。”
霍閒目光微凝:“你就不怕如此殘暴會引得天下大亂?”
“亂!亂才好,亂起來, 沒有鮮血鋪墊,哪來所謂的天下太平?”蕭錦黎面容扭曲, 神色癲狂。
“瘋子。”霍閒吐出兩個字。
面對霍閒的評價, 蕭錦黎的回應是一劍。
這一劍蕭錦黎並沒有打算要他的命,所以這一劍在霍閒肩膀上劃開一道口子,印出淡淡血痕。
“住手——”昊元帝竭力喊道,整個人因情緒激動跌下龍椅。
蕭錦黎回頭, 冷眼看著無能狂怒的昊元帝,面上的譏諷愈濃,他開口:“睜大眼睛看著,看我是如何將霍閒的血放干,看他是如何無能為力慘死於……”後面的話倏地消失,他猛然轉頭,入眼處,先是霍閒身上鬆開的繩索,再是已經扣住他手腕的霍閒的手。
“楊晉冬!”蕭錦黎反應也夠快,他也知道自己武藝不如霍閒,而一旦給霍閒抓住機會,他們的位置將對調,所以,在求助楊晉冬的同時,他人已朝長公主而去,他深知打蛇打七寸,長公主是霍閒的軟肋。
可以說,能在如此之短的時間內想到制敵之法,蕭錦黎的心思不可謂不深。
如果,“楊晉冬”還是楊晉冬,押解長公主的“皇城軍”還是皇城軍的話。
沒有配合,沒有朝預想中的方向走,等蕭錦黎意識到情況不對想要抽-身時已然失了先機。
利用霍閒擋住半身的霍垣和長公主身邊的假皇城軍寧晨同時出手,比起寧晨扣住蕭錦黎手腕反擰向背後之舉,霍垣則實實在在一棍下去,清晰的骨頭斷裂聲響起。
霍閒:“……”
他是想耍個帥擰著蕭錦黎的劍架回蕭錦黎脖子的,至於現在?蕭錦黎連劍都握不住了,倒也不妨礙他擒賊先擒王。
局勢瞬間反轉,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反派死於話多,放到哪個時代背景都是亘古不變的真理。
蕭錦黎臉色鐵青,他的目光緊緊盯著“楊晉冬”,先前他沒注意,此刻再看,依然發現面前的“楊晉冬”雖與楊晉冬有九分相似,但五官輪廓仍有些許差異,經不起細看。
他不是楊晉冬,他是——霍思遠!
“就算你的劍指著我又如何,如今皇城軍聽令於我,今日我就是死,也要血洗太和殿,讓你們全都給我陪葬,哈哈哈哈哈。”蕭錦黎狀若癲狂。
“楊晉冬在你腳下,你以為,沒了他,皇城軍憑什麼跟著你逼宮造反?是嫌九族及自己項上人頭太重嗎?”霍閒將被打暈的趴在地上面目全非的楊晉冬踢得翻了個身。
然而,即使蕭錦黎看到楊晉冬,卻依然瘋魔,他像是陷入了獨屬於他自己的世界,一個可由他為所欲為的世界,俗稱——發神經。
[霍閒,他情況有些不對勁。]霍垣也看出異常來。
[嗯。]
一場聲勢浩大的逼宮奪權,最後在無聲無息中落下帷幕。
寧晨父親衛國公連夜出城調來駐軍,皇城軍在駐軍與禁軍的包夾下器械投降。若說他們無辜,也是挺無辜的,因為楊晉冬給他們的命令是捉拿逆賊,營救聖上,而霍家以及被抓的文武大臣,則是逆賊同黨。
從救駕者變成犯上作亂者,皇城軍們無不紛紛崩潰當場。
而在宮裡遭逢此大故,昊元帝再次陷入昏迷皇后被殺無人主持大局時,向來存在感只限於“目盲四皇子”的四皇子蕭錦遲居然站出來主持大局,他無需用眼看,只需口述。縱然眾人對這四皇子還有些不信任,但在他有條不紊的安排,宮裡漸漸有序起來時,也多了幾絲信服。
霍閒深深看了一眼遊刃有餘的蕭錦遲,安排人將長公主送回府,然後帶著霍垣離開。
[霍閒,蕭錦遲在‘看’我們。]霍垣從進宮後就一直關注同樣被抓來太和殿的四皇子,他不是真正的人,不受人類視線影響,當然,後腦勺看人得消耗積分。
霍閒沉吟片刻,道:[垣垣,我們去見蕭錦黎,你資料庫有專業精神科醫生的測試資料嗎?]
[霍閒你懷疑蕭錦黎有精神疾病?]霍垣一下明白他的意思,[資料有,我可以現學。]
[蕭錦黎人前一面,背後一面,長期在兩種狀態中切換,精神上都會有些問題。]霍閒緩緩道,[若他本身就有精神疾病,再被人刺激或誘導,病情會更重。]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後,霍閒和蕭錦黎的接觸並不多,但蕭錦黎既是重生而來,那麼他就不該那麼莽撞,從最初利用王雲詩想讓他身敗名裂未果還能迅速抽-身並嫁禍稷王來看,他的腦子應該是清醒的。可如今的逼宮從頭到尾透露出莽撞,計劃不周,仿佛是嫌自己死的不夠快,還故意把脖子往刀上撞。
……
見到蕭錦黎前,霍閒先遇上另一個人——大理寺少卿塗南。
他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一時間保護案發現場,使得蕭錦黎沒有足夠時間將證據處理,雖然後來偽造了一封王雲詩的絕筆,但該抹除的證據已差不多被抹除乾淨,塗南無從再查,只能在卷宗上標一個“疑”。同樣,因為沒查到更多線索,他沒有成為蕭錦黎滅口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