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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骨門主抿抿唇,私心裡他對羅剎教的殺人如麻恨極,人命在他們手中仿若一文不值。可霍閒說的也確實沒錯,大戰伊始,霍閒的命令就是“主動攻擊者,殺無赦”。即便不是霍閒,不是羅剎教,換成任何一個普通人,也不會在遇到危險時不反擊。
尤其,圍攻羅剎教的足有數百人,而羅剎教僅二三十人,因為正派死的人多就記恨羅剎教記恨霍閒?以多欺少還輸了就有臉?
霍閒看著鐵骨門主臉色變來變去,依然不動聲色,他接著道:“今日事,本座不後悔,來日有人尋仇,羅剎教亦不會避戰和畏懼。”
他本想安安穩穩和霍垣過小日子,但若有事情找上門,他也無所畏懼,這是一個誰的拳頭大誰就有資格說話的地方,一次不乖那就揍,揍到乖為止。
玉峰派傷亡慘重,但畢竟是東道主,玉峰派弟子眾多,可霍閒他們離開時,卻沒一個人敢靠近,甚至遠遠見了還會躲起來,生怕這位魔頭覺得礙眼一招就把自己殺了。
霍閒沒有去管那些人,他很清楚,這場無疾而終的武林大會之後,他羅剎教魔教教主的名聲將成為江湖上人人聞之色變的存在,也是正義者人人得而誅之的對象。
不過他倒也不擔心真有吃飽撐的前往羅剎教挑釁的,畢竟中原武林五大門派一寨一宮一莊一堡,五個掌門四個一家之主直接折進去半數以上,霜雪宮主半死不活的約等於也廢了,這就還剩三個健全的都是因為沒參與“圍剿”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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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如霍閒落料,魔教羅剎教學習武林大會在江湖上掀起一陣腥風血雨,討伐魔教的呼聲在時隔十數年後到達了一個巔峰。
然而,江湖的九個領頭的門派有三分之二失去了他們的掌門,各自門派中一時沒了主心骨亂成一鍋粥不說,剩下秋水山莊、掩月劍派和鐵骨門都有志一同地保持了沉默。不,也不能說是沉默,關於武林大會上無數江湖人的血染紅玉峰派廣場的原因,他們都親口為羅剎教和霍閒正了名。
信者有之,不信者亦不少。
霍閒本也沒指望依靠他人為羅剎教洗刷“冤屈”,他直接放話,若要戰,他羅剎教奉陪到底。
事實證明,實力才是檢驗一個人一個教派的真理,那些叫囂著要攻上落霞山的聲音一下小了很多,而且蹦躂的多數是寂寂無名的門派人士,他們的意圖也明顯——趁亂攢名聲。可惜,當所有人都打著同樣主意時,便也就沒了敢於衝鋒上陣者。
當然,也有一些人自詡正義,單槍匹馬或結伴上落霞山來個擒賊先擒王,而這些人遺憾的成為了儆猴時所殺的雞。
霍閒不提倡惹是生非,但若有人沒眼力見地來送死,也不會走聖母路線。
在他規矩分明的制度管理下,羅剎教成為中原江湖武林一個冉冉崛起的新的羅剎教,雖仍冠以魔教之名,江湖人再提及時卻漸漸地不再畏懼。
最重要的一點,羅剎教有錢,內部賞罰分明,入教者只要踏實肯干,別說吃飽飯,穿金戴銀都不在話下。於是乎,越來越多的江湖散人投奔羅剎教,氣得某些江湖正派人士鼻子歪了正正了歪。
數十年後,中原武林大變樣,那些原本快意恩仇的世界硬生生被霍閒玩成了經營遊戲,走遍大江南北,哪哪都有羅剎教的傳說。沒辦法,羅剎教產業太多。
而在這些年間,霍閒倒也沒真的一心撲在經營上,武林大會帶來的後果每年都在持續,那些死在羅剎教手下的人,他們的子子孫孫長大,然後便開啟了一輪又一輪的復仇,最後都讓他們的子孫又背負了一層仇恨,而這仇恨泯滅大抵得到羅剎教徹底被滅的那一刻。
“霍閒,沈清逸不行了。”躺在榻上小憩的霍垣忽然睜開眼說道。
霍閒正在作畫,他們此時所在之地是江南,江南煙雨向來是文人墨客所鍾愛的畫面,霍閒便也附庸風雅了一番,在畫舫上游湖欣賞煙雨作作畫。
聽到霍垣的話後霍閒筆尖頓了頓,倒是沒太意外,“沈清逸今年也九十了,高壽。”
霍垣用一支胳膊支撐起上身,有些感慨道:“這些年歐陽知義把他照顧的很好,我原本以為他會走在歐陽知義面前,沒想到……歐陽知義先一步走了他傷心又傷神,那之後身體就不太好。”頓了頓,又接著說:“先走的人是幸福,留下的才是真正痛苦的那個。”
霍閒聞言看了他一眼,擱下筆,走到榻旁,撫了撫他的臉,因《星辰訣》的緣故,他並不顯老,臉上皺紋都沒幾條,只一頭髮已不再烏黑。
“無論未來如何,我都不會丟下你一個人。”霍閒望著他的眼睛,鄭重又虔誠的說。
霍垣微微愣了下,還和以前一樣親昵地蹭了蹭霍閒的手,他抬頭和霍閒對視,神情也認真:“霍閒,你要相信我,無論你走到哪去哪個世界,我都會找到你。”說完又覺這話過於嚴肅,遂換了語氣笑說:“你選擇了我,就要做好永遠甩不掉我的準備。”
霍閒唇角彎了彎,心說這形容像極了狗皮膏藥,不過他也只敢在心裡想想,俯身在霍垣額上印下輕盈一吻。
這個世界的bug太過和平,以至於霍垣差點忘記沈清逸身上還有機械生命體,他原本以為沈清逸身上的機械生命體是個老實巴交的機械生命體,畢竟它在沈清逸身體裡那麼多年一直安安分分沒有作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