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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閒歪了歪頭,沒做聲。
柳成沛繼續道:“不是我說,阿閒,‘霆恩’不是你姐一個人的,她現在把公司搞破產,到處變賣家產,有經過爸爸的同意嗎?有在乎過你的感受嗎?那些家產里就沒你的份嗎?明明就差一點就能讓‘霆恩’起死回生,她故意跟我賭氣,嗤,被捉姦在床的是她,反而有臉給我使性子,電話不接,家也不回,看來我真是太慣著她,瞧把她慣出的一身毛病。”說到後面面上已盡數被譏諷取代。
“不想慣著就離婚,跟我說這些幹嘛,煩著呢!”霍閒滿臉不耐,與幾分鐘前姿態閒適的他判若兩人。
然而柳成沛非但沒因他的態度不愉,反而好聲好氣哄著:“阿閒不煩啊,等姐夫帶你去‘月色’轉一圈,保准你心情瞬間愉悅。”
“月色”是一間娛樂會所,也是原身和柳成沛花天酒地尋歡作樂的大本營。
“沒心情,不去!”霍閒煩躁地揮開他,毫無形象地將自己扔進沙發里,“她把家裡所有股份證券以及不動產都賣了,還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轉走我卡里所有的錢,現在我身無分文,要不是我不知道她在哪,我絕對弄死他!”說這話時他的臉上滿是戾氣,仿佛霍恩人在眼前,他就能抄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將她捅穿。
柳成沛並沒懷疑,原身的性格就是這般,霍閒是照著記憶里的性格模仿,與原身還有一定差距,但糊弄柳成沛已綽綽有餘。
柳成沛眼珠咕嚕嚕轉一圈,不著痕跡道:“我記得爸爸最重視這棟別墅,這些年爸爸在這套別墅上也花了不少心思,霍恩應該不至於將這棟也賣了吧?”
霍閒好似沒聽出他話中深意,惡聲惡氣道:“現在也就只剩這一套了,我反正就住在這裡不走,她要敢來拿房本,我就敢要她的命!”
“對,不能給她!”柳成沛贊同,“這是爸爸的心血,而且爸爸現在只是暫時成植物人,未來也許某天他就能康復,我們絕不能讓爸爸醒來後連家都回不得。”
霍閒哼了一聲,陰戾收斂些許:“姐夫,你是來找霍恩的?她一直在外面,沒回來過……對了,你有沒有錢,先給我點兒,我沒錢用。”
“我是來看你,之前處理你姐那樁醜事我忙得焦頭爛額都沒空過來,好容易今天才得了空,看到你沒事我就放心了。”柳成沛說得“真情實感”,手裡也不含糊,直接摸出錢包抽-出兩張卡給他,“密碼都是六個0,不夠再問我要。”
看到卡,霍閒立刻眼睛一亮,忙不迭接過,喜笑顏開:“謝謝姐夫,還是姐夫你對我最好!”
柳成沛眼中迅速划過一抹輕蔑,抬手去摸他腦袋,他拿到卡後姿態舒適往沙發上一躺,剛好避開柳成沛的手,柳成沛只以為是碰巧,倒也沒在意,只道:“那必須的,你可是我親弟。”停頓兩秒,又仿若不經意問:“說到變賣家產,阿閒,爸爸車禍前買那個叫幸福花園的小區,霍恩好像也沒出手。”
“嗯?嗯……大概吧,那破小區也不拆遷,白送都沒人要。”正忙著刷外賣的霍閒隨口敷衍,“姐夫,中午你留下吃飯啊,我點了飯菜和酒,我們倆喝幾杯。”
聞言柳成沛心裡閃過不愉,罵了一句“草包蠢貨”,面上不顯,有點歉疚道:“今天恐怕不行,我侄女今天回國,等會我得去機場接她,明天家裡給她辦接風宴,到時我來接你。”
霍閒臉上剛升起的些許開心又降了下去,懶洋洋道:“行吧。”他低頭重新開始玩手機,玩了兩下又似想起什麼,“姐夫,我車也都給霍恩賣了,你給我買輛唄。”
柳成沛麵皮一抽,心底對這廢物點心頤指氣使的態度很是不滿,但現在還不是讓這廢物點心爬的時候,遂點點頭,寵溺道:“成,過兩天給你提來。”
“記得掛我名下啊,我可不想再有人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賣掉我車。”霍閒嘀咕。
柳成沛離開後,霍閒也收起他二世祖不可一世的態度,臉上表情也趨於平靜,他望著茶几上兩張不記名卡,若有所思。
……
安家,如歐式宮廷城堡一般的別墅中,刺耳的電子鈴音打破清晨的安靜,緊接著是保姆的呼聲:“不好啦,大少爺吐血暈厥了,快來人啊——”
安家大少爺房間隔壁便是特配的醫療團隊,保姆一聲喊,醫生們迅速整裝,不過半分鐘已穿戴整齊並迅速為安大少爺檢查,許久沒用上的醫療器械也紛紛上陣,主治醫生有些疑惑:大少爺這病都半年多沒犯了,怎麼又突然吐血?然而容不得他疑惑太久,大少爺的身體各項機能都在衰竭,必須竭力救治。
經過一個小時的搶救,大少爺身體數據總算平穩,人也睜開了眼睛,只是仍舊無比虛弱,他嘴唇翕動,似乎一直在重複兩個字,床邊抹淚的貴婦聽不清他所說,倒是貴婦身邊一名氣質優雅冷艷的年輕女人俯下-身貼近他,“大哥,你想說什麼,慢慢說,我聽著。”
安大少爺嘴唇一張一合,廢了好一番力氣才勉勉強強吐出一個字:“霍……”
“霍?”年輕女人重複。
安大少爺幾乎用盡全力氣,將後一個字也說出:“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