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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綺坐得端正,讓自己保持理智,問她:「你18歲生日那年,我送你的什麼?」
客廳的人都聽出了這句話的質疑和試探。開始眼觀鼻,鼻觀心。趙阿姨心都吊了起來,緊張得手都在抖。但邊致卻鬆了一口氣,他輕輕晃著茶杯。
韶初寄有條不紊地回答:「您送我一個酒莊,爸爸送我視芒集團旗下的科技公司,弟弟送我一輛跑車。您當年還對我說……」
——我的女兒,就要活成這世界上最美好的小公主。
她把那句話原封不動地說出。
冉綺懸著的一顆心落了下來,客廳的人都鬆了一口氣。然後冉綺笑了,笑著笑著眼裡就笑出了淚花。原本她準備了好多好多問題,也在心裡做好了準備,如果韶初寄回答不出來,她就一個一個問下去,總會回答對一個的。沒想到第一個就回答上了,而且還把當年對她說的話一字不差地說了出來。
不需要再問了。
已經足夠證明了。
雖然他們這代人不相信魂魄能轉移重生,但是她還是願意相信自己的寶貝女兒真的回來了。
「寶貝。」冉綺溫情地喊了一聲。
「媽!」韶初寄抱住她,腦袋埋在她脖頸間,深深嗅著母親熟悉的氣息。她太懷念了,太想念了。
曾經一個人奮鬥的夜裡,她輾轉反側備受煎熬的時候,無數次想要回家,但是她都忍住了。她必須得長大,家不是一輩子的避風港,總得長大自己獨當一面。
冉綺回抱住她,眼淚止不住地流,激動得無法言語。還是韶光明說話了:「初初,爸爸……爸爸……」他也無法順暢地表達,實在是情緒到頂點了。
韶初寄坐在他們中間,雙臂展開勾住他們的脖子,親昵地靠在一起,說:「沒關係,來日方長,長話慢說。我在,我在,我在你們身邊。」
三人靠在一起許久,說了很多花,大家都紅著眼欣慰地看著他們。
終於,韶光明問:「當初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突然逃婚?是不是邊致他做了什麼背叛你的事?」
這應該是很多人心裡想問的。
韶初寄平靜下來:「不是,這件事說來話長,以後慢慢告訴你們。邊致他……也沒必要怪罪。」
韶光明看了一眼邊致,對方慵懶地靠在沙發上,好像在自己家一般隨意。沒追問,換了個問題問:「那你當時穿成一個假名媛被全網黑,怎麼不來找爸爸。我前不久才找到以前的新聞看,氣死我了!」
「就是啊小姐,你那個時候過得這麼艱難,怎麼不找人幫忙呢。」趙阿姨說著眼淚又下來了。
「你還護著邊致,他那個時候在幹嘛,怎麼不幫你。」韶光明還是對邊致有偏見。
韶初寄挽著爸爸的手臂:「爸爸,我那個時候不想求別人,只想靠自己!」
「我從小被你們呵護著長大,做你們乖順的女兒,可是我被保護得什麼都不會,像個易碎的花瓶。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啊,我覺得這種愛像是枷鎖,我很累,真的很累,我想按照自己喜歡的方式重活一次。」韶初寄。
冉綺:「那你覺得如何?」
「非常精彩!」韶初寄擲地有聲。
韶光明和冉綺對視一眼。只聽韶初寄又說:「之前我說過,待我榮譽加身之時,就是我回家之日。現在我還沒有達到我想要的高度,但是在你們面前的,是一個全新的韶初寄。靠自己活成了自己喜歡的樣子。」
冉綺看著韶初寄眼裡的光芒,她被震懾到了。這種眼神多麼堅定而閃耀,和以前的女兒不一樣,但好像又一樣。像是衝破束縛後的她。
忽然韶光明說:「你變了。」
韶初寄一怔。
邊致卻接話了:「她沒變。」
又道:「這才是真實的她。沒有偽裝的她。」
客廳安靜了許久,被輕輕的敲門聲轉移注意,大家看向門口,是鍾淑楠和邊妙晴來了。
鍾淑楠眼裡帶著小心翼翼,她對大家頷首,然後溫柔地說:「我、我來看看初初。」
她也知道了。應該是邊妙晴說的吧。
「嫂子,我媽她說想見你。」邊妙晴看看韶初寄,又看看邊致,再看看邵光明和冉綺。
冉綺也不好再為難她們,說:「來了都是客,進來坐吧。」
邊致掃了一眼鍾淑楠和邊妙晴,低頭喝茶,再抬頭的時候,微笑著對韶光明說:「爸,什麼時候選個日子,把婚禮定下來。」
這聲「爸」喊得無比自然,真就跟喊親爸一樣。惹得韶光明臉色不自然。
「婚禮?閃婚的時候怎麼不問問我定個吉日?!」韶光明一想起邊致拉著女兒閃婚就不高興。
邊致還是笑:「我就是定了吉日才和她閃婚的。」
「是啊,我哥最嚴謹了。」邊妙晴開始拍馬屁。
韶光明沉哼一聲,說:「想辦婚禮也行,得給我寶貝女兒一個盛大的求婚儀式。」
還能怎麼辦,婚都結了,總不能不要這個混蛋女婿吧。
女婿混蛋就算了,還有個更混蛋的親家公!
上輩子是欠了邊川國的,這輩子罵罵咧咧半生還要糾纏在一起。
邊致當然猜到韶光明的心理活動,笑得無比誠懇,回答道:「那是當然。」
韶初寄:「……」?
所以跪著求回來變成求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