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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驚京里貴婦的是安親王妃還是男子打扮,一身侍衛衣裳,還在御前行走,跟以前沒出嫁時一般,這、這成何體統。
都嫁做人婦了,連點婦人規矩都不守了?
怎麼能拋頭露面,還跟男子混跡一起。
言官就諫安親王管不住後宅,安親王在朝堂上擼袖子對著言官大罵,意思本王王妃的事情關你個老頭什麼事,本王樂意寵著本王王妃,你個酸老頭。
這事吵吵鬧鬧了一個月,後來那言官不知為何整日拉肚子,上不了朝,辦不了工,就懷疑是安親王給他下毒——
其實是安親王妃做的。
歷延年是和稀泥,藉機讓言官回去養身體,順便暫停了官職。安親王這邊因為沒證據指明是安親王給言官下毒,名義上是殿前失儀,只罰了俸祿了事。
明擺著偏幫自己這位十二叔。
眾人看明白了又能如何,有幾位老臣子是感同身受,出了大殿,對著皇宮方向流下了一把辛酸淚,意思大曆如此之下必要完了。
聖上看似偏幫安親王,可細追起來那是看在皇后面子上。
黎家一個家奴出身,如今視千百年來的封建禮教為無物,一介婦人還能當侍衛當官在外行走辦差,這、這是那些官老爺們不敢想的。
官員哀聲載道,已經有人說:端寶帝乃黎家傀儡,背後是黎南珠這個皇后操控的。
黎南珠聽聞後:……
給他干他都不干,每天起早貪黑,還要定時上朝對著那些頑固分子,不得把他氣死了。
話說兩頭,十二他娘就主動請旨要去安親王府住。
歷延年給放行,寧太皇太貴妃便到了安親王府,滿京城的貴婦們都在看戲,以為是這位太妃坐不住了,嫌兒媳壞了家門風氣,要出來調教兒媳規矩,結果等來的是,太妃確實是去養老享樂的,關於兒子和兒媳的事,半點手都不插。
不過京里貴婦圈有什麼宴會,太妃倒是前往。
但安親王妃還是一如既往,這——
事情並未完,入冬後,歷延年感染了風寒,黎南珠看過不嚴重,就是有點發熱,嗓子有些痛。鄭太醫給開了藥,黎南珠看歷延年吃了,說:「你多睡一會。」
「今日奏摺還未看,內閣議政還未聽。」歷延年要爬起來干。
黎南珠:「……」
歷延年撐著胳膊要起。
黎南珠:「……」
歷延年有點心虛,不打自招說:「我想阿叔去聽聽,幫我看看奏摺。」
「你是真感染風寒,還是故意感染就為了讓我學習處理政務?」黎南珠認真問。
歷延年當即坐起來,急道:「是真的被風吹了不舒坦,才想阿叔可以學著處理政務,阿叔才能不止如此,每日縮在皇宮,像是被去了翅膀的鷹,阿叔不該被困的。」
帝後等閒不能出宮,但黎南珠想出也可以,只是每次都是一大群人跟著,回頭又有臣子諫言皇后一舉一動,要端莊,要母儀天下。
層層枷鎖,歷延年如何看不明白。
所以信四成為安親王妃御前行走,滿朝文武皆不滿,言官摺子堆積在案桌上,可歷延年依舊熟視無睹偏幫安親王——
他偏幫的不是信四,不是安親王,是為了他的阿叔。
「原來我在你心裡這麼神氣啊。」黎南珠嘴上語氣輕描淡寫,但心裡是感動的。
這個朝代很舊,有些人冥頑不靈的頑固守舊迂腐,每踏一步都很艱難,但有人願意替他踏,有人願意讓他擁有他的權利。
一起扶持走下去。
第六十三章 出去玩咯
「聽說沒有, 皇后近日進內閣參政了。」
「嗬!」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氣,壓低了聲:「聖上龍體是怎麼了?」
難不成真如流言所說,聖上是黎家的傀儡不成?不應該啊, 黎家不是這般野心大的人家。
「這幾日奏摺都是皇后批, 幾個臣子跪在殿前不答應。」
「還沒有說,聖上龍體到底如何了?」
「這咱們小老百姓哪裡知曉, 要是膽子大的, 你儘管去打聽去。」
民間流言剛起,對皇后參政這事乍一聽都覺得天要塌下來了,可慢慢的,一日兩日,咂摸出味來,這老百姓日子該怎麼過還是怎麼過, 也沒見天真塌了。
說起來畫風略略變了些。
「聽說皇后是學著參政, 那政務大事還是內閣和聖上拿捏的。」
「小事是皇后幫忙分擔分擔。」
「聖上龍體原先就弱了些, 一進冬就得調養,沒什麼大礙。」
「跪著的老臣子也被抬出去送回府里, 還請了御醫去看, 聖上也不是全然不近人情的, 到底是仁厚看重老臣子的,就是有些大人冥頑不靈,帝後恩愛, 聖上龍體抱恙,皇后出面坐坐鎮, 看那些人不依不饒的。」
「原來是這般啊, 我還以為……」還以為真大曆姓黎了。
可大曆姓歷還是姓黎, 管他們什麼事, 又不跟他們姓。只要日子平平安安,老天爺賞飯風調雨順就成了。
「其實話說長遠了,當年光武容後也是這般,朝中臣子那是翻了天,拿腦袋撞柱子,光武帝才不稀罕不管呢,之後百姓日子還好些。」
如此一想,老百姓對皇后參政也沒別的想法了。
但讀書人和官老爺們不是這般,該震驚的震驚,有的背地裡還罵,罵黎南珠這個皇后要亡國,背地裡的事情,那些官老爺以為聖上皇后不知,其實他們罵完了,當晚就擺在了聖上的床頭。